这次补税和罚款是过去三年查出来的账,只能说贾琏还算是客气的。
他也知道自己客气,那些人并不感激,反而更加仇恨自己,但也没太好的办法,毕竟不能真的大开杀戒,这不是乱世。
对于朝廷而言,今年江南省的税收来了个大的,往年两季税收在三百万到四百万之间,今年差不多翻了一倍,达到了六百三十万两。
就这还没算罚款,贾琏推动的针对全省范围的商业税乱象过去三年的补税和罚款,达到了八百万两。其中苏州一个地方,贡献了四百万两。
其次是松江府和金陵府,分别为一百五十万两。还有其他府县,总之给江南省的商界来了一波狠的。
算是给今后的官员打了个样,以苏州为例子,每年的商业税少于一百万两,那就说明官府出问题了。
不能理事的孙化贞,三次请辞回乡,终于批了下来,贾琏被迫在金陵多留了半个月,先后等到了朝廷派来的新巡抚、三司使、苏州知府、松江知府等官员。这么说吧,贾琏一个人把整个江南省班子都干下去了,其中苏州、松江两地知府最为悲惨,直接流放南洋,算是给李元送助手了。
完成了交接之后,贾琏总算是可以回京了,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还要押运一千万两回京。好在神机镇也跟着回去,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歪念头,这一路贾琏倒是轻松的很。
当贾琏为首的队伍全部渡过扬子江后,江南省多地压抑的气氛彻底放开,到处都能听到鞭炮声和哭泣声。
前者是贤达们逃出生天之后的发泄,后者是底层受益者的无奈。
对于百姓而言,天下之大,官员之多,贾公唯一。
苏州民间的百姓,本着最朴实的情感,不少人家里悄悄的给贾家供了牌位。
一路紧赶慢赶的,贾琏回到京城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六日,承辉十三年即将过去的时候,天空中黑云密布,零星的开始掉雪花了。
看见一千万两银子,户部的官员就差给贾琏磕一个了,今年多地气候异常,朝廷财政收入锐减。年前为了给官员发俸禄和福利,从晋商银行借了一百万的银元才算对付过去。至于央行,户部那边表示无法克说,一千万元的烂账,多亏收回的土地上发现了铁矿和煤矿。如今为了这两个矿,内阁和皇帝又在吵架。皇帝的意思,这矿归内库,内阁的意思,户部在央行也是有股份的,怎么可以独吞。
在没有解决产权分配之前,大概是没心思搞开发了。
总之央行不是没钱,而是一块银元都没法借出,很多账目关系都没理顺呢,还在继续纠错的过程中。
这个时候,贾琏的一千万两(约一千五百万银元)运到,可谓是久旱甘霖。不但年底能把欠账还上,明年初的各项开支,也算是有缓转余地。
那么朝廷每年从海贸上获得的巨大收益都去哪了呢?一个是南洋收复战,一个是对西宁王和东平王的支援。
这里头东平王还算好点,他只要物资,钱不是很缺,甚至还能花钱带动不小的贸易额。西宁王方面,物资方面只要军火,其他的物资因为太远了,还不如运银子过去合算。西宁王也还算争气,安西都护府故地,过去三年基本恢复了,成功的驱逐了罗斯帝国伸出来的爪牙。现如今继续往西,则有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是波斯,一个是天竺(印度)。
因为安西故地的恢复,英国公使维恩多次求见皇帝,提出保留安西与印度之间的一块缓冲地,双方都不要进入该地区。
这片地区是哪呢?当然是阿富汗。
进城的时候看见站在城门口的裘世安,贾琏是真的很意外,赶紧下了马车,上前见礼:“怎么好劳动裘公亲迎,贾琏惶恐。”
裘世安笑的很真实,上前伸手看着贾琏要躬身下拜:“圣人一直盼着大人回来!其他事情自有人处置,与咱家一道进宫吧。”
贾琏直接跟着裘世安进了宫,乾清宫内的承辉帝,努力平抑着激动的情绪,看着贾琏高大的身躯迈过门槛后,三步之外,大礼参拜。
“微臣贾琏,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寻常的时候,没必要这么大的阵仗,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贾琏也没那么矫情。
承辉帝双手颤抖着,上前要扶贾琏起来又停下,开口道:“赶紧给贾卿扶起来,让朕好好看看。”
两个小太监上前,左右扶着贾琏起身,贾琏谢过之后,擦了擦眼睛,这才露出笑容:“陛下龙体安康,微臣心中甚是欢喜。”
承辉帝听了开口第一句是这个,眼神里还能窥见孺慕之情,顿时鼻尖一酸,扭头抹泪,吸了好一阵鼻子,情绪才稍稍缓和。
“你啊……!”心头似乎有千言万语,事到临头,承辉帝竟不知说啥才好,顿了一下才道:“很好,非常好。”
贾琏不再说话,只是微笑而立,承辉帝站起,仔细看看贾琏的样子,叹息道:“黑了,瘦了,这些年没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