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种种,眉儿永志不忘。宁哥……我们来世再见。”
……
离开长安的那一夜,夏白眉其实并不觉得悲伤不舍。
与其他几位乌衣巷指挥使相比,他平日常常陪在周英帝身边,因此在城中自己的宅院简直堪称简陋,草草地理了理之后,也就只带上了些衣衫和银票,还有一小包金叶子,也揣上了。
他在长安这十多年下来,细思想来,真真好像一场幻梦,到头来什么都不剩下。
临行前,夏白眉去了一趟潇湘馆。
前些年他时常在八大南馆间流连,近来兴许也是年岁见长,便再没那么多兴致,后来就渐渐只宿在潇湘馆的叙情处。
夜虽已深了,但是潇湘馆之中仍然是华灯高点,笙歌鼎沸。
夏白眉站在叙情的汀兰阁外,房门微微敞开,能隐约瞧见里面的光景。
隔着一扇屏风,外面寒风凛冽,里面却是春意盎然。
叙情正靠在一位身着锦袍的恩客怀中,软声说着什么悄悄话。
他一头乌发用玉钗挽起,按着京城烟花巷中时兴的样式,点了梅花形的红色花钿在额头,两条纤长挑高的眉梢覆着一层薄薄的金粉。
旁人若是这般妆点怕是过于缭乱,但是叙情生就一张俏生生的面容,肌肤白得像是瓷器成了精,眉眼流转间冲着恩客敬酒时,更是妩媚生辉。
叙情一直都极撩人,夏白眉是知晓的。
周英帝说,你是个会疼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