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且不说他。崔琛卢轩与他们的祖辈也已不同。他们不曾经历过流离丧乱,对于司马氏没有忠顺之心,对于胡人也没有切肤之恨。他们只站在暧昧的立场上,权衡明确的利益。
日后北伐,只怕再不能见到当年南北一心、同仇敌忾的局面了。
司马煜与卫琅他们仿佛一夕之间都长大了。
这次崔卢两家来的少年着实给了他们不少刺激。一样的年纪里,他们还惦记着掏鸟窝,踩猫尾巴呢,人家就已经提刀上马杀人了。
坐在一起时他们脸面、言辞上再怎么逞强,都不能掩盖住心里的挫败感——在崔琛、卢轩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淬炼过的刀剑一般杀伐决断的气质面前,他们就像吹着鼻涕泡的顽童。
攀比心从来都是发奋的最直接动力。
皇帝连带朝臣们很快便发现,太子性子沉稳下来,不再玩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把戏。议政的时候能耐心听着,闲散时也肯做一些往常被他嗤之以鼻的应酬。
王坦的感受最直观——司马煜终于不再三天两头爬他家院墙了!
太子的懂事让皇后觉得很欣慰。
当父母的总是心急,儿子能爬了就催着他跑,会写字了就觉得他能中状元,懂事了就盘算着给他娶媳妇儿,媳妇儿还没定下呢就开始想孙子了。
尤其皇后生太子时已经不年轻了,跟她一般年纪的贵妇人,谁还没抱孙子?
于是就抽空跟皇帝提了一句,“是不是该给阿尨把亲事定下了?”
皇帝道:“也不用着急,阿尨正是上进的时候。太早知人事,容易磨损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