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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师长猛地转身死死盯住政委。

政委以他一贯没有表情的脸迎着目光,尽管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

“死守是守不住的。我们需要构筑阵地的时间,而且攻击总比挨炸损失小。最重要的,是赢得西北集群赶到围歼的时间!你是师长,只能我去。浓雾至少还要持续1个小时,一百来人摸得进去。"

的确,全师的军官不剩几个了,连士兵共余2400多人,大多负伤,只有随身武器。副师长和参谋长他们在前几天一次联军奇袭中战死了。一支海豹突击队摸进了2号指挥所,当参谋们用手枪阻挡破障手和突击队时,副师长和参谋长销毁了文件和扳动了一个手柄。轰的一声,100多人的指挥部拉了2倍数目的联军士兵和几架ah_64直升机陪葬。

06:51分。政委长吸了两口气,他有些紧张。放松,腹部用力,深深吸气,再慢慢吐出来。好,这样好多了。他转过头,看到师长满是"你行吗"的表情。他笑了笑,一把扣上头盔:"放心,十几年前我可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政委带着敢死队员们向战壕中的战友和用血肉筑成的胸墙敬了个礼,转身走入了浓雾之中。

“老刘,走好。”他听到师长小声说。“客气个啥?十几年的朋友了。”政委笑笑,停了一下:“有个万一,仗打完后,代我去看看你嫂子和强强。”

双方阵地相隔只有200来米的开阔地,在浓雾的掩护下政委带着敢死队轻易地摸进了本该戒备森严的日军重装甲旅指挥部。

奇袭无疑是成功的,但没有俘虏,因为带不走。外面的日军和英军听到了枪声,一下子炸了营,慌慌张张地爬起床拿起枪,边提裤子边冲了过来;有几辆坦克也慌慌张张地发动转炮塔,甚至有两辆的炮管都撞在一起,眼看不能用了。

“哼,要是我的兵,非踹几脚不可”,政委想,“没个组织纪律性,成什么样子!”不知不觉他把这几句话嘟哝了出来,身边的队员们“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政委还是老样子!战士们很奇怪地都放松了下来,心情也变得轻松。

接下来的战斗是漫长而残酷的,混乱的联军企图拔掉锲进阵地拖住和对面阻挡自己撤退路线的钉子;而这两颗钉子就好象是钻石做的又钉在花岗岩上似的,偏偏他们选择了联军士气和精神状况最衰弱的时候。联军知道若打不开通道就面临被绝对优势的中国陆军全歼的命运,开始了对他们来说少有的疯狂冲击;而受命堵截的好象刚从血池中爬出来的狂热的解放军军官们带领着同样狂热的士兵们也发起了反冲击。

两军的一切战术,现代化武器,通讯系统和理智的存在现在已毫无意义;现在主宰这片土地的是疯狂。两军的状态只有一点点不同:同样疯狂的士兵们,联军眼中的是恐惧绝望后悔与迷茫,中国军人们眼中是仇恨决心与狂喜。

中国陆军a集团军2师政委刘喜的身边只剩下了三十几个活人,弹尽粮绝,疲惫的站也站不起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看着被打退的联军重新集结准备冲锋,也就是等死。

回顾往昔,刘喜无限感慨。他是三秦子弟,从小就是孩子王,打架惹事少不了他,最大的梦想是当英雄。长大后,就入了军校,后来当上了连政委,也认识了她。结婚,生子,现在儿子也12了,虎头虎脑偏又登门告状的不断,一如父亲当年。现在自己又好象回到了少年时光,终于走回了梦想:英雄。能够这样生活,战死,上天待我不薄。他笑了。他想起了战前看的一部古代战争片,是战国的故事--《华夏》。秦晋英雄,燕赵豪杰!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认为这部片子很真实,让人热血沸腾,是部好片;但是这部片子却因缺少"人性"和"感情"也就是男女爱情花絮来制造谈资和吸引影评家的目光而落选了金鸡奖,获奖片名《风花雪月》。《华夏》的主题歌他很喜欢,一直记得。于是他就小声地唱了出来。好象叫《国殇》,上学时学过。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唱了两遍后,声音越来越大。先是身边的人唱了起来,然后对面己方阵地也在唱。歌声响彻整个战场,雄浑而悲壮。歌声中面色苍白的伤员们脸上又泛起了红晕,战士们眼睛越来越亮,表情越来越平静,脊梁越来越挺。歌声中联军面色越来越苍白,手越来越哆嗦,脸上越来越慌。

不知第几次的联军冲击波越来越近,坦克和步兵战车隆隆作响。

“带长剑兮挟秦弓……”,大家把手雷在面前排好。

“带长剑兮挟秦弓……”,一片上刺刀的声音。

“带长剑兮挟秦弓……”,一轮手雷和火箭筒后,肉搏战开始。

眼前一片血红,只看得到敌人。看准了军徽就是一刀,一脚,一口过去,爬不起来就滚入联军群中引爆集束手雷同归于尽。阵地成了三十多个浑身是血的不死怪物的舞台,挨了多少枪,挨了多少刀,可他们就是不死!

“带长剑兮挟秦弓……”,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歌声却越来越大。师长他们冲溃了正面联军的一个团冲过来了;空中的隆隆声响起,西北集群的空突师到了。铺天盖地的直升机覆盖了这个联军先锋旅阵地,用火箭弹与机炮一次次将联军阵地深犁。

“带长剑兮挟秦弓……”,就连通讯网络中都充斥着这首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