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宽冷哼了一声,表情刹那间生动起来。

“你日日都去酒楼,怎么着,也想做那只被薅的蛀虫?”

“别别别,宋相快饶了小人吧!”

陈天材一大把年纪了,嘻嘻哈哈的,还是很不着调,想想都为礼部的官吏们感到悲哀。

“不过,”陈天材收起嬉笑,望着远处,有些感慨,“真没想到沈子扬那小子最后居然成了我的妹夫。唉,一转眼,也有三四年没见面了吧?”

宋宽默然。

陈天材叹气。

当年宋宽遵照阿娘的意思扮作小娘子,沈若一脚踏入坑里,爬出来的时候脑子都要坏掉了。从此他便天天把“越好看的娘子越会骗人”这句话挂在嘴边,还扬言要娶一个“娘子中的娘子”,闹出许多尴尬事。那时候,京城有待嫁女儿的人家几乎要把“沈若与狗不得入内”挂在门口。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兜兜转转,他居然和喜儿看对了眼。

说到喜儿,她在梅城长成了一个好泼辣的小娘子。据说日日拿着根擀面杖,和韦三娘一起,在慈莲院门口充当门神。陈父陈母为她愁得头发都掉了许多,写给儿子求救的信雪片一样往京城飞。

这两个人居然能走到一起,陈天材念了十来年,还是没念明白。

宋宽把茶一口饮尽,转身回去。

黄昏时,他和陈天材一起来到了刘家酒楼。

刘郎君都年过半百了,精神还和二十年前一样矍铄。酒楼里的事情他其实已经放给了儿子去管,自己平日里坐在柜台后和老食客们唠唠嗑。

见到宋宽和陈天材,他乐呵呵地迎上来,“两位大人又来了?快里面走,楼上雅间给大人们留着。”

等他们坐下,刘郎君挥退了伙计,亲自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