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言渐渐腾空,走上了树梢,再从自己的袋子里“变”出了半壶剩下的酒和一包晒干的寻常梅子。就这样倚在树枝上望着新月,边饮边思量。
东域的几个大点的宗门,自己没打过交道,可也都心中有数,那边不同于北域三宗,群雄割据,辈有人才出。能在纷争恩仇中百年不倒的宗门,都是有资格去往内泽的,方法便是带着自家子弟,在东域鲵龈开门之时,外面摆下硕大擂台,上去一番混战,最后剩下的指定数量,都可以去泽内索取机缘,可由于开窍期的武者杀力往往高出修士一筹,所以东域是出了名的武者多,拳头沉。
而此次来东域的十五个弟子,嘴上虽然都说是东域被淘汰的一批,可六窍都能在竞争中被淘汰,而且如此整齐划一,骗鬼呢?
等到双方在统一好服饰办完降头庙那点场面上的事后,此次历练才算拉开帷幕。
结果在此次十五局八胜的比划中,只打了十三场,东域就赢了八场,分出了胜负。太青的水夕、彤云的洛弼,均未曾有上场机会,作为赌约,三宗需拿出八个名额,让这八位胜出的东域大宗弟子,从春丘入泽。
当然了,东域那边拿出的赌注分量也是足斤足两,除去能胜过他们东域开窍期来客的北域弟子皆有四十灵币的赏赐,如果北域拿下八胜,会在下次开门时,鲵龈那边会给北域留出九个名额。在这件事上,三宗带队的长老是有过协商的,除却李谨言不赞成此次赌约,其余两宗长老摩拳擦掌,均赞成此次比试,毕竟一旦拒绝,东域来客必然以散修身份进入降头庙搅局,到时候局面会更加难以控制,况且,一旦拒绝,传至东域,东边的宗门还以为北域宗门看上去井然有序,山下王朝都在三宗掌控之中,运筹帷幄,实则只是些软柿子。
所以在降头庙执行任务时,东域那些人并未如何显山漏水,直到真正开始比试,那些个弟子纷纷摘去堪比龙岩丸的手镯禁制,李谨言一眯眼,好家伙,全都是六窍开窍期。
五胜八负,北域痛失八个去往内泽的名额。为北域赢下五场的分别是太青山的奎赴京、胡讷,放题宗吴树松、乔淼以及彤云宗的新晋弟子,张恒。
而对方那位带着这帮人过来的那位衔脉后期吕自昭笑称,奎赴京和吴树松二人,放在他们东域,也都算得上最能打的那一撮。
此次渗透,看似是无巧不成书,实则预谋已久,至于知道自己伪装成东域弟子来进行降头庙行动的人数,就只有上次碰头时的同行二宗长老,算来三个多月的光阴,足够与东域密谋了。
李谨言一仰脖子,咂么了一口,又吃了两粒梅干,才从树上飘落下来。就在此时,天上微光一闪,一艘自家制的荷叶云盘飘落上空,跳下了上桑真人。
“师兄,出事了。”上桑神色匆匆,下落后先是看了看四周,待得李谨言布上噤声禁止后,才急急说道:“东域人本直接去内泽通道交钱住下了。”
李谨言以为是何事,皱眉说道:“此事我已知晓,我北域输掉八个开窍期名额,给他们进去也就进去罢。反正湖内水运寥寥,能多挣到算他们本事。”
“唉,要只是此事,我也不会急匆匆跑过来了,”上桑咽了口吐沫,这才继续说道:“谁知才住下两天,便要离开通道,要打道回东域了,说此次暂不借用这些名额,等三年后内泽春丘开启,再来造访。这里面,有蹊跷啊!”
李谨言摇摇头,怔怔无言。
到底是哪家出了叛徒,胳膊肘拐到了东域?是强势跋扈的放题宗,还是内敛排外的彤云宗?若说春丘出了变故,算是驻守内泽的北域修士都知晓的事情,那么自己这个提议,到底是何人放话出去的呢?
李谨言只觉得暗流涌动,将有大事发生。
见旁边还杵着个上桑,只得收起思绪沉声说道:“你先别忙着回去,与我一同去太青禀告洪老爷子,这边梁夫人自会带着他们几个回去,这次胡讷和橘偲伤势不轻,我还真不好和齐己还有橘栀交代。”
“师兄,那我就不和你回去了,直接去断桥集找橘栀,毕竟我俩交情不浅,有些话我说比你说要强一点。”上桑笑了笑,“我这就去看看那小丫头伤势,上次护送携着灵器的她走了半趟太青,处理掉两拨小杂鱼,这小姑娘还当面谢过我呢,能察觉到吊在身后的两拨人,不愧是他橘栀的闺女。”
李谨言笑道:“你知道橘栀的真实修为?”
上桑有些难为情,“造谣他和卓拙衔脉溶血两个倒数第一的就是他的提议,我就是那个帮他吆喝的而已,卓拙我不好说,毕竟进阶溶血境也就十个年头,可他橘栀,其实在火脉充沛的地域里打斗,能当半个丹田期了。”
“衔脉后期巅峰?”
上桑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