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躲开他的手,瞪眼,“给我坐好,庄洲我告诉你,我忍你一天了!”

庄洲:“什么?”

他立马要反唇相讥,陆菟一巴掌盖在了他嘴唇上,他微张的唇烙在她掌心,微热的呼吸轻洒在她手掌上每条弯绕的纹路上,没说出口的话和躲藏的情绪都被她透过皮肤渗着血液来接受。

陆菟叹气,声音有些低低,问:“庄洲,让你承认,情不自禁为我挡了伤害就那么难吗?”

他这一天的焦躁、一天的躁动难安,一天的暴戾和情绪无常、一天的反复作怪一天的因为一句可有可无的话轻易跳脚她都看在眼里,她看着他失去沉稳后的不安,她看他愤怒过后的难堪……

她忍着他的小脾气,就像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受伤后不会拥抱自己。

而她也知道,她曾是伤害这小孩的人……

陆菟轻轻挑开他黑发丝遮挡下的伤口,俯身轻轻吹了吹,声音轻柔如絮,“庄洲,不要再气我,好不好?”

庄洲动作僵住,任她在头上包扎,没有说话。

陆菟轻轻笑了一声,“庄洲,我今天好高兴。”

庄洲轻哼了一声,半晌有些的燥的说:“不就是涂个药,磨叽这么多!”

陆菟也哼笑了一声,有些小傲娇地说,“我就唠叨你,谁叫我是唐僧传人,陆叨僧。”

庄洲:“唐僧眉清目秀长相不俗,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漂亮女妖怪自荐枕席,只怕你要是去了,妖怪丑的早都吓跑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真经。”

“庄!洲!”陆菟磨牙声音从头顶传来。

碍于自己脑袋还在别人手里,庄洲勉为其难的保持沉默。

包完纱布,陆菟轻轻挑起他下颔,像个流氓土匪似的打量着他说,“你说得对,丝毫不影响你俊秀嘛。”

“哼。”庄洲骄傲地接受这声赞美。

他的这声软哼,似长久以来的争执对峙无声化解。

陆菟心里软软,像棉花糖一样轻柔香甜,俯身,按着床两边靠近他,与他平视,盯着他深黑的眼眸,轻声喊他的名字,“庄洲……”

他的名字,是一叶扁舟的方向。

庄洲滞了片刻,抿了抿嘴,躲闪着看了她一眼,懒道:“干什么?”

陆菟眼里泛着柔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细碎柔和如月光下粼粼波光,搅碎眼里轻柔变成稀碎疼意,变成眼眶的猩红,声音带着后知后觉慢慢涌上来的颤抖,“庄洲,我被吓到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害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这个世界对我意味着什么。”

她孑然一身孤独行走着,身边唯一一盏如影随形的灯照亮着前方的路,就是他啊。

他咋咋呼呼大喊大叫未必不是在安抚她,可是一路上她紧捏着车后座看着他就是不敢说话,好似她不动世界就静止了,不会发生下一秒他血流的更加厉害的场景。

她真的怕极了,这一整天那声闷哼都像悬在心上的一把锤子,时不时重重的砸下来让她心慌急促,四处寻找着他的身影然后看着他晒着阳光看着书,美好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后,心渐渐又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