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李以瑞说。
这些天来,他想了无数次和这人见面的情景,话也在脑里转了数遍,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
「我觉得……周围的人,好像都在骗我,好像没有一件事是真的。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是为了什么、被段家收养,又为什么、在那个家里生活了这么久。杨思存,段叔叔问我你的事,但我不知怎么地,没能跟他吐实……」
李以瑞深深抽着气。
「还有段于渊,我会跟他说、要他离我远点,其实不单是……不单是小月学姊的事情而已。」
「我怀疑他……我明明不该怀疑他的。但、我无法不去想,他是不是也早知道我背上这是什么,是不是也和在田叔叔是一样,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才接近我、对我好、想我为他做些什么……」
李以瑞用手扶着额。这些天来……不,或许从二十年前、听闻段在田要收他为养子的那刻起,累绩在他胸中的诸般情绪,忽然一下子涌了出来。
「段于渊、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待在我身边,我也搞不懂了。杨思存……」
他望着杨思存,发现对方也正盯着他瞧,眼神既尴尬,又带着怜悯。
李以瑞忽觉脸颊湿湿的,他抬手一抹,才发现竟是他的眼泪。
李以瑞感到讶异,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回掉泪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他跳海自杀、被段于渊冒死救回来、抱着他痛哭的时候。可能是目睹父亲拿着沾血的柴刀被警察抓走、兀自喊着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时候。也可能更早,在段有悔把他绑在山石上鞭打的时候。
但比起那些时候,李以瑞不觉得现在的情绪,有强烈到足以落泪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