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远处, 一个满脸涂粉涂得死白的女人凭空出现, 正安静地跪坐在那里。

她头颅微垂, 露出后背一大截雪白的颈肤。

穿着繁琐精致和服的女人, 垂首手执三味线, 瓷白色的拨片轻轻拨奏弦线,纤柔音声和着偶尔拍打的鼓声,交纵汇合出一首奇妙的音乐。

这时, 白面艺伎缓缓抬头, 面无表情地弹奏着, 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对面站立的男人。

艺伎头大身小, 就像一尊精致冰冷的瓷娃娃。

张繁宇也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他仔细端详女人的妆面, 当触到对方衣领上方微微露出的硕大喉结时,眼神一顿。

‘女装大佬?’他心道。

一首曲子很快弹完, 要是让张繁宇这种绝对音痴来点评, 除了觉得曲子哀婉些, 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拨片最后轻轻划过弦线。

“艺伎”放下三味线,定定地看着他。

无声的尴尬回荡着二人之间。

张繁宇缓缓开口:“达咩哟?”

这是他身边一个热爱日本动漫的同事常说的口头禅, 他以为这是一句礼貌问好语。

“艺伎”身体一顿,没有说话, 再次执起三味线准备弹奏。

张繁宇神情一下变得严肃, 大步走上前, 决定拦阻对方弹琴。

心想:‘你对我弹再多次都没用,我听不出什么花样来。’

“艺伎”被一大手拦住,神情哀戚地扬起头。

他眼里缓缓滑下血泪,融化了如同结成面具般瓷实的白面妆,淌出一道泪痕。

泪痕之下是破碎的脸,裂痕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