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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因常年卧床,身形看着有些瘦弱,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但整个人精神还算不错,面色尚佳。他听见承晚的话,连忙摆摆头:“沈夫子客气,您是贵客,今日到访我高兴极了。你也看到了,我是废人一个,年年过年家里都不比别人家热闹,今年承蒙夫子不嫌弃,能到我家过年,实在是我家的幸事。”

顾父的话说的很有涵养,怪不得能将顾谙之教育的如此雍雅。

“常听谙之提起您,”顾父歇了歇又说,“对了,上次谙之带回家的那些菜肴,也是沈夫子所买罢。明堂我是知道的,可是大宁首屈一指的酒楼,那满满一食盒菜肴想必不会便宜。受您照拂多次,还得跟您说声谢谢。”

承晚忙推拒说只是小事而已,不必介怀。

顾谙之给顾父倒了杯热茶,细心地服侍他喝了两口。顾父咂咂嘴,对他们笑着说:“我动不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谙之你快去包饺子,不要怠慢了沈夫子。”

顾谙之应了一声,和承晚一同出了屋门。

旁边一个小间是厨房,顾谙之熟练地系上围裙开始和面。

承晚看的十分惊奇,她见惯了苍濬舞剑、顾谙之握笔,突然之间系上围裙洗手作羹汤还让她有些不适应。

顾谙之倒是十分坦然:“夫子就在一旁休息休息,想必您也不会包饺子罢。”

承晚双手环臂倚在门上,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真没想到你还会包饺子。都说君子远庖厨,你是怎么回事?”

顾谙之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真到了没饭吃的地步,君子就什么都会干了。”

承晚默然。是了,父亲瘫痪在床上,若是连做饭都不会,只怕一老一小真的要饿死了。

厨房有些逼仄,顾谙之站在其中显得有些束手束脚。他修长的手指放在面中,不急不缓的放水和面,不多一会儿一个光滑的面团就成形了。

承晚硬是在他和面的动作里看出了些当年他挥剑征战四方的从容不迫来。

她在心里暗想,难怪都说苍濬是九重天上最清冷贵矜的神,不管这人手里是剑还是一坨面团,竟都能舞出一股天下在手,江河入怀的气度来,当真不是寻常人等。

正看着,外面大门“吱呀”一声,一个高壮的青年人端着两个盘子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