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拉开门正见着一青衣男子隔着外墙木门朝里面打望着,来人是雍锦坊的门房伙计,宋钰见着过两次,好像叫青松来着。也许是因为作门房伙计的缘故,青松见着谁都是笑嘻嘻的,还未说话先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宋先生。”那伙计见宋钰从屋内走出来,连忙挥手笑着,似乎生怕对方把自己当做透明人一般:“大娘说那日听先生奏的曲子,初时听着怪模怪样的,五音俱无,后几日脑海中却始终盘旋着那天的调子子,果然是三日不绝,明晚想让先生过去再试一次。”
雍锦坊是天关城一处酒楼,甚至比寒门还要出名,只是出名的方式不同。
在宋钰看来,所谓酒楼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雍锦坊专门有教坊,调教一些歌艺女子供人着乐,如果有人豪掷千金,那些歌艺女子也可以侍寝过夜。
只是这样的事极少发生,出了绿竹被城卫司花司长接走过几回以外。
入寒门的宾客大多自持身份,连说话都要压低几声嗓子;但雍锦坊不同,这里三教九流俱全,才子文人、清流显客可以在这里举办诗会,侠客异士、货郎痞子也可以来这里喝酒赏曲。
小伙计青松的话无疑是宋钰的福音,连忙点头对伙计谢谢了一番,又掏出几钱碎银子作谢礼。青松笑嘻嘻地收了银子,又才从怀里掏出几张薄纸道:“这是明晚月娇姑娘要献唱的两支乐谱,离天黑还有段距离,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琢磨琢磨,希望先生可以一曲惊人,以后便可以在雍锦坊出音了。”
出音就是演出的意思,用宋钰理解,和后世酒吧里驻场dj的工作差不多,不同的是这时代琴师的身份比dj低贱多了。
“月娇姑娘,这名字我倒是听说过。据说他第一次登场的时候,因为有个异士吃了些酒耍酒疯,每一个人能难住,那场初音就草草收场,也没人为月娇姑娘写赠言诗,大娘尽然还要捧她一次不成?”
“先生小声一点。”青松神秘兮兮地上前了一点:“这话可不能让月娇姑娘听到。月娇姑娘在教坊里也得过一些名次,大娘将月娇姑娘买过来也花了些大钱,就这样雪藏了有些不划算,所以打算再给月娇姑娘一个机会,不过月娇姑娘明晚还不能一举成名,怕是真要被雪藏起来咯。”
送走那报信的伙计,宋钰才低头钻研着这两支乐谱。他很希望能够找着一个谋生的路子,当初做杀手是要筹备买这间土房的钱,后来又寻思着把院子坪出来、修筑篱笆、种植花卉,每一样都需要用钱,又因为肚子饿了,需要吃饭。
所以那无本的买卖宋钰也一直没放手。
现在有了一点点积蓄,一两个月内饿不着肚子,所以他必须要换一个行当。
电视电影里重来不缺乏杀手一类的题材,所有的电视都说明了这是一个高危职业,就算是北域最一流的杀手,影主也好,若非也罢,还是不说死便死。
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就算再虔诚的信仰,再厉害的神明,也不能替他们多争取片刻的光阴,尤其是他的对头是号称无孔不入的弱水组织。
宋钰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所以他必须要换一个行当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