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黎始终沉默在后排,看着眼前一团和气的场面,听大家各式各样的安慰,说不上来的,他总觉得谢初鸿根本不需要。
这种错位感,其实早在以前他每天跟谢初鸿黏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
只是那个时候谢初鸿身边只有他一个,他可以选择自欺欺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和他同样思绪万千的,还有始终按兵不动的伊铭。
他可能是整个班上除周什一外,对他们班长的情绪最了如指掌的人——早在成绩出来之前,谢初鸿低沉的状态就已经让他心里很是打鼓。
他控制不住地猜测,会不会是那个“Yao”看他总也没个动作,干脆自己找上了谢初鸿。
再或者,是告诉了他之外的又一个人。
无论哪种,都让伊铭很煎熬。
他一面觉得帮忙不是义务,只要自己不往外说这件事,就算仁义至尽,一面又在心里隐秘地期望着自己做点什么,像是眼睁睁看着人掉进湖里,自己却在湖边什么都没做。
伊铭开始自责,是不是最开始什么都不想,直接告诉谢初鸿一起来想办法其实会更好。
他也不是没想过发消息,但这种事,不当面说他总觉得心里不安。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体育课。
伊铭好不容易把买水归来的人盼来,以为谢初鸿会照跟体委事先约定好的那样,过来跟他们打排球,结果谢初鸿自己没来不说,还把周什一也“一起带走”了,留下他那个体委同桌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比伊铭先一步过去的,是夏晚黎:“他们怎么了,不打吗?”
他犹豫了一晚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终于决定主动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次。
体委茫然:“班长有点不舒服,让我帮他给老师请假……”
今天池澈也没来,前后算下来,球场上一下就缺了三个了。
夏晚黎有点着急:“那周什一呢?”
体委:“周什一说他不放心,要跟过去看看。”
半分钟前,谢初鸿自己先走,周什一回过神发现人不见,才赶紧找过去。
如果不是脚程快、亲眼看到谢初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肯定只以为人是回了教室。
靠近实验室的卫生间地理位置偏,空间大也鲜少有人踏足,瓷砖墙缝里带着种灰蒙蒙的干净,不往里走,根本不会发现深处角落的窗边还站着个人。
“你带到学校来了。”周什一略略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谢初鸿抽烟。
窗边抱臂望出去的少年应声回头,阳光透过外面掩映的树荫照在侧颜上,双臂交叠,从胳膊底下穿出的五根手指纤细修长,烟头被漫不经心地夹在那飘着白烟,垂直往上,窗外一片藤蔓缠古树,绿得生机勃勃。
“怎么没去打球?”谢初鸿把烟递嘴里嘬完最后一口,随手戳到旁边瓷砖剥落露出的残底上掐灭,还剩好长一截,明显是刚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