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鸿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发觉这人注意到了自己放在茶几角的烟盒和打火机,烟灰缸里满是“战利品”。
两人都沉默了。
“抱歉。”谢初鸿主动出了声,把背包甩上沙发,快步过去收拾得很利索,像是在处理什么污秽不堪见不得光的东西。
周什一动了下喉结:“不用道歉,抽烟的挺多的。”
虽然打架抽烟喝酒总放在一起说,但他确实没想过谢初鸿会抽。看那烟灰缸里烟头的密集程度,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清理,还是……
“我抽得有点凶,不过不会在你面前抽,以后也不会在你家抽。”谢初鸿的声音依旧冷静自持,惯常的游刃有余却一扫而空,似乎前面性向、白斯明那些跟抽烟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谢初鸿:“等会我进去洗澡,游戏机、笔记本你想用都可以用,笔记本密码是四个八,游戏卡……”
“其实我挺高兴的。”
谢初鸿收拾的手猛然一顿:“什么?”
周什一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很高兴,你不瞒我。”
站在门口的少年照旧小半张脸掩在衣领里,谢初鸿足足跟他对视了好几秒才哑然回神:“你挺会说话。”
“昂。”
周什一没说自己第一次在这方面被人夸,只说不早了让他不用费劲收,赶紧洗完赶紧睡。
谢初鸿学舌:“昂。”
周什一终于忍不住笑了,被人这么揪着口癖不放,他也是第一次。
撇开放水的时间,谢初鸿其实洗澡很快,这幢楼背阴,他讨厌卫生间里潮潮的味道。
但等泡沫水沾到身上谢初鸿才发现,原来自己小臂上划破了一道,估计是跑的时候不小心在桌角刮的,伤口几寸长,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被泡沫水激得一抽一抽地疼,开始往外渗血。
周什一在外面刚学完雷锋,准备坐下看看那些摊在茶几上的试卷,就听卫生间里传出一声唤:“哥你在茶几底下找一下医疗箱!”
周什一自己只有胯骨上有一点淤青,拎着箱子进卫生间问他是不是撞到哪了。
他们从酒吧出来跑得急,吧里站台都有棱有角,难免磕碰。
“昂,划破了。”谢初鸿清亮的嗓音在逼仄的卫生间里回响。
他本想忍一下等洗完了再出去弄,哪知道这伤口看着没什么,一沾上泡沫却疼得要命,血往外直流。
氤氲里,两人隔着一道浴室的磨砂缩门,彼此只能看清一个很大致的轮廓。
周什一看着手里的东西有点犯难:“严重吗,不然今天别洗了,你这里没有碘伏,只有酒精,创口贴也不是防水的。”
“严重应该还好,但我头发上的洗发水没冲。”谢初鸿的毛巾、衣物全都堆在外面的马桶盖上,现在继续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根本不是单人作业能完成的任务。
周什一虽然以前没干过,也并不介意帮人洗,但他不确定谢初鸿愿不愿意。
局面僵持下来,到后来周什一都想让他把胳膊伸出来先处理伤口了,就听谢初鸿在里面道:“你把外面的长毛巾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