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唯有相思不可医

程珍珠从不曾去想着为父报仇,饱读诗书的她明白父亲所为皆是人所唾弃,大成帝没有赶尽杀绝已是慈悲。另外一方面,她也暗自痛恨睿王精心设计最终让她家破人亡,与父亲阴阳两隔,让她在奴隶中受尽折磨羞辱;两相煎熬之下,程珍珠经常偷偷落泪。

慕薄渊走到小院门前,听见里面有人吟咏:梨树花冢葬枯骨。昨夜蓬莱刀剑恶。霜月伊人魂消断,半卷残梦忆江南。乘风去,马蹄远,凄凉不敢与人言。何时锦绣蝶双飞,素月秋禾似当年。

慕薄渊轻轻推开门,见一白衣女子背向大门坐在梨树下看书,瘦骨嶙嶙的背影看着让人怜惜。听见门声响动,女子起身转了过来,见是一华服男子满身上位者的贵气,貌若青莲盛开,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紧抿,威严天成。

愣了一下,程珍珠大大方方行了万福:程珍珠拜见公子,谢公子救命之恩!

慕薄渊手虚托:“程姑娘伤势刚恢复不久,不必多礼!刚才在门外听姑娘这支《鹧鸪天》凄清,若姑娘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出来便是。”

程珍珠请慕薄渊进厅堂上座,沏茶送上:“民女蒙公子搭救脱离奴寮,此番大恩无以回报。珍珠现在仍然是奴籍,只怕奴婢那边会找来,给公子增添麻烦。”

慕薄渊看了看那张肌肤如雪,黛眉轻扫,凤眼含情,小巧的鼻翼下,唇若点朱,透着清雅的脸,无谓的回答:“程姑娘多虑了!奴隶那边已除去姑娘的奴籍,姑娘现乃自由之身!”

两人说了一回话,程珍珠多次表达了谢意,可慕薄渊听着就是不乐意,他好像不需要程珍珠这样的感谢,越说话却越发生疏起来。

自那之后,睿王那张俊脸忒冷!不知道谁惹着这尊煞神,大管家阿宝都被莫名其妙骂得狗血淋头。慕薄渊在书房里看书,心浮气躁地拿茶喝,凉茶入口呸一下吐出来:“死牛阿宝,赶明儿把你送奴寮去!茶凉了也不知道换!滚滚滚,滚回丰都接老爹去!看你就烦!”

候在门外的牛阿宝被骂得一脸懵逼:“王爷,阿宝立马滚,立马马不停蹄的滚!您让滚东边决不滚西边!”

慕薄渊走出书房,见天色阴沉寒风四起无由来担心:小院里会不会太冷?脱口吩咐阿宝:“牛啊,给程姑娘再送桶金丝炭和两件貂氅过去。”

阿宝瞪大了眼,看着自家王爷都忘了应答。慕薄渊也蓦然惊觉,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一天天为何异于平时!牛阿宝傻了:自家王爷终于有心上人了!

程珍珠与小叶看一件件搬来摆放好的物件和华服,都惊呆了。小叶拉住阿宝:“大管家!咋回事?”

阿宝嘿嘿一笑:“公子过来后,觉得院里空荡荡的,怕委屈了小姐,就增补的这些,方便小姐使用。小姐身子太弱,明儿小厨房会专门为小姐准备滋补餐食。小叶一会再去挑几个伶俐些的丫环和老妈子过来侍奉小姐。”

慕薄渊感觉自己入了魔,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那张巧笑嫣然、眼波粼粼的脸,他仿佛看到自己心莲在盛开。

忍了几日,慕薄渊借着大雪纷飞的机会给自己找了个去小院的理由:“阿宝,随本王去看看程姑娘那里可还好!”

牛阿宝一搂肚子一脸苦样:“王爷,阿宝肚子疼,要去茅房!您自个去哈!说完一溜烟跑出去:“王爷,自个儿去哈!”

慕薄渊楞了一下,自个抬腿往小院走去。还没扣门,从里面把门开了,小叶欢天喜地的:“王爷请进,姑娘说您要到了,让奴婢来为您开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