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煊的原话是:“想都不要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十分肃然到了极点,仿佛她单是动一动这样的念头都罪无可恕。
他身上的铠甲反射着日头映出来的寒光,这点寒光仿佛映进了他的眸子里,让他整个人冷如玄冰,肃杀之气逼人而来,让谢陟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陟厘问出自己是不是可以留下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笑的。一来是因为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得了北狄的战马,二来是因为,她想他现在应该会很高兴。
可没想到他竟是这副神情,让她十分疑惑。
她真的看不懂风煊。
有时候,她觉得他待她有如父兄般宽厚温柔,有时候,又如师长般严厉,还有些时候,便像是对敌人一般无情。
比如现在。
谢陟厘没有再多说,只轻轻应了个“是”字,转身下了望楼。
下楼的时候眼眶有点胀涩,她用了点力气把眼泪憋回去,自己开解自己:她只是一介医女,自然是上峰说留便留,说走便走,原本就没有她多话的余地。是她自作聪明,自以为在这里多留些日子,木已成舟,风煊便也不好再让她走。
而今才明白,大将军心如铁石,哪里是她一名小小医女能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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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陟厘性子随和,一向很能随遇而安,便是有天大的难处,也能一日一日把日子过下去。
照往常的经验,烦恼一旦化在一日三餐里,便能被分得细细碎碎的,随着日子逐渐淡去,不足为虑。
可这一回,往常的经验不管用了,离开大营好几天了,谢陟厘的眼前还总是能看到风煊那张冷冰冰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