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调侃孙吉双只是笑了笑,将手中的册子放在山桃顺手的一侧,咽了口唾沫道:“京都有个相国寺,那里的斋菜很是不错。若你得空,到时候我请你吃。”
刚刚提笔的山桃手上一顿,一滴墨珠滴落在纸册上,晕成一团。
她却没有理会,而是直直地看向孙吉双,嘴角一勾,“看来孙公子的记忆是恢复了,如今终于肯认故人了?”
早在三年之前,石垭村一事,孙吉双就见识到了山桃的一手枪术。
北朝武将世家花家的独门绝学,绝无可能出现在南方一个农家女的身上。
近在咫尺的希望,孙吉双却怕了,当年北朝公主坠亡,他就站在城楼的楼梯下,谁知等来的不是佳人,而是一声巨响。
越和山家熟悉,孙吉双就越能发现山桃身上的处处细节,无一不指向那个早该香消玉殒的人。
他不可置信又不敢不信,便在孙家一住就是三年,暗中的筹划和部下统统南调,说是蛰伏,实则是守候。
至今他还记得,九岁那年,南朝军队兵临城下,意指北朝国土,根本没有顾忌过他这个从六岁就送到北朝为质的大皇子。
是长公主握着他的手,从密道将他送出了城,送到了南朝的军队手中,再带着南朝军队,拿下了北朝皇帝。
一抹红衣被长公主穿得犹如战袍,一切尘埃落定,他以为终于可以将这位救命恩人一般照顾了他三年的姐姐带回自己的故土报答。
“周行,我想去城楼看看。”
他牵着长公主,亲手将她送上城楼,为她披上大氅。
以为是苦尽甘来,未曾想是无尽黑暗和悲恸的开始。
抱着长公主冰凉的尸体,南朝大皇子哭得肝肠寸断,身后是受恩于公主而自愿悼念送行的京都百姓。
记忆回涌,嬉皮笑脸的孙吉双,或者说当今圣上嫡长子司周行,一改往日神情,艰涩道:“真的是你吗?”
山桃也未曾想过,跟这个相伴三年的弟弟还有重逢一日,又是三年相伴让她看见了司周行依旧孺慕的初心,才愿意等他问这一句。
“是我,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