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点满了火,这地方也不是人能呆的,阴冷潮湿先不提,这两下里不知从哪里吹来的穿堂风,不仅干扰烛火的稳定发挥,还能激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在囚犯空洞的眼神下路过,总是吓人的。
“大人,就是这儿了。”牢头弯腰低头,四指并拢的指向牢房的尽头。
沦落成阶下囚的蔡万两人,被刻意的关在了同一个牢笼里,注定是永无宁日。
他们从一开始的口角纠纷到后来的动手薅头发,再到现在各占一角的互不搭理,也就才过了小半年。
此时二人倒是默契的眯眼仰头,见来人身披绯红羽缎,瞧不清上头绣了什么花纹,只能看出个大概模样,却也能凭借素日里的经验,断定来者身份显赫。视线再向上移,二人怒而起身,踉跄的扑在木栏上,喘着粗气,双眼圆溜的瞪着开扇的青年。
“栾子钰!”
栾子钰慢条斯理的在鼻下扇风,像是受不了诏狱里的腌臜气,又像是矜贵的公子哥初来诏狱,心中嫌恶,面上端着体统礼貌,冷淡又刻薄,“许久不见二位阁老,如今可还好?”
轻笑着挥手,牢头自觉退后,离了有十七八步后便停下了,视线盯着脚边的石板裂纹,耳朵耷拉着,不愧是宁仇带出来的。
发觉自己又想起了宁仇,眉间轻蹙,手里的扇子挥快了几分,像是要吹去满心的思念,偏又助长了火势,心中不免轻叹。
再过些日子,等朝政稳定了,他就向小皇帝请命,即便是送补给物资去后方,也要离宁郎近些。
万道然狠啐了几口,见人纹风不动,思及自己的下场,心中难免恼恨,恶向胆边生,“你以为当日栾家之事仅凭我们两人,便能成吗?还不是先帝疑心深重,这才叫我们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