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幸的是,她的母亲在生第三胎的时候突然难产,最终大出血后死去了。
潘招娣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看到的……母亲身上多条暴突的青筋、死不瞑目的眼神,和身下的血河。
村里的养猪大户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大张旗鼓的杀猪,许多人得到消息后会提前跑过去,揣着瓜果围观,兴奋地、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屠夫会事先捆住猪的四肢,然后在杀猪的时候,请几个人固定住猪的躯体。
然后他会利落地一刀捅在合适的部位,顺便开始放血。
这时候猪会痛得哀嚎不已,叫声断断续续地、听起来刺耳又可怜。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后,从刀口处会喷出一个血泉,底下摆几个铁盆都搂不住那么多血。
等血泉无规则的溅射开来,看热闹的人们才会不情愿地往旁边躲避。
——遍地都是血,血,血。
母亲生产那天,被几个接生婆按住手脚、凄厉哭喊的场景,总是莫名和猪被杀那一幕重叠,让潘招娣觉得恶心又痛苦。
之后她每每回想起那天,都会恍惚的觉得……不仅母亲身下的床褥是血红色的,夕阳也是血色的。
她实在是无法继续观看和承受母亲的痛苦场景,手脚并用的跑出屋子,趴在角落里干呕,呕到胃抽搐、脸色发白。
她晕血的毛病,就是这么来的。
在母亲血崩身亡、接生婆接生出一个死胎后,潘招娣理所当然的被认为是克母又克弟,被父亲打骂着赶出了家门。
母亲的头七刚过,她的父亲就又续娶了个新妻子,准备继续追生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