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定地保证着,虽然这个保证,到最后也被他忘了大半,规矩了没几天,又开始故态复萌。但或许是始终忘不了肖瑜那晚的眼泪,肖桓每天至少还能回家吃晚饭。
基本上,肖桓觉得自己能够到十六岁还在社会所谓的正途上,没有因为杀人放火就提早到铁笼子里报到,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肖桓都觉得那是肖瑜的力量,是肖瑜牺牲他自己部份人生的结果。
所以当肖瑜说,自己要从国中休学,去餐厅工作时。他记得那是自己有生以来,对向来不太关心的家里,第一次表达意见,而且第一次就很激烈。
「你干嘛休学啦,继续念啦!」他不满地看着肖瑜。
肖瑜的反应却很冷静:「我的人生,和你无关。」肖桓就生气地叫出来:
「你和我不一样,瑜!你是他们那边的人!什么事情只要你肯做,一定可以做得比谁都好!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你吗?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变成很了不起的人!像是电视上的总裁什么的,然后把以前看不起我们的那些家伙全都踩在脚下!」
「桓,不是只有念书,才能变成了不起的人。何况我也不希望变成了不起的人。」
肖瑜一句轻描淡写,就让肖桓再也说不下去。肖瑜那种满足的眼神,令他为之哑然:
「只要你们都在,妈妈和你都好好的,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桓,这对我而言,才是最了不起的事。」他温柔地说。
离开学校的肖瑜,却坚持让肖桓继续念书。他对肖桓说,至少学得一技之长,否则他会为他的未来忧心,所以他拚命攒钱,把肖桓硬是送进了市区的一所高工。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肖桓发现自己对同性的欲望。
一般人发现这种事时,好像都会很震惊。但或许是肖桓对自己的事情,从来不抱持任何期望,也不会有任何预想和规划,所以就算发现自己对同球队的学弟,产生抚摸他、亲吻他的欲望时,肖桓也只是:啊,原来我喜欢的是男人啊!这样简单地接受了。
他甚至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像他这种人,从头到脚都是个叛逆份子,如果谈到恋爱忽然正常起来,反而有点不搭嘎。
肖桓的鼻子渐渐闻到了一些同类,他那时候和朋友组了球队,和友队的队长一拍即合,两人见面没多久就上了床。
不过那时所谓上床,也只是彼此抚摸对方的□□、替对方□□,偶尔一起看片子□□而已。肖桓那时候懂得还不多,总觉得再下去就要负什么责任,他对自己感情的处理,一样不打算抱太多期望。
然而一次食髓知味后,肖桓就学灵巧了。他开始到处找球队里身材不错、脸蛋适中的学弟下手,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原来也可以像女人一样,给另一个男人这样大的快感。他甚至大着胆子把小男友带回家,在房间里做个痛快。
肖瑜很快就发现他的行为,一开始肖桓还很担心,害怕他会不会像那时在警局一样,忽然在他面前大哭起来。
但有次肖瑜清扫房间,正好撞见他和新的小男友耳鬓厮磨。肖桓僵了一下,刚叫了一声:「瑜,我……」肖瑜却只抛给他一样东西,就默默地关上房门走了。
肖桓低头一看,是药局发售的阳春保险套,还未拆封的。
肖瑜十八岁、他十七岁那年,一向软弱的母亲,忽然宣布要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