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很轻很轻的道:“六郎,我想抱抱你。”
章哲怔了怔,不知怎么,眼底竟有些热,他努力的往前迈了一步。身上的伤如同燎原之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章哲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可迎着姜辛水洗过的眼神,他还是没有犹豫的一步步挪过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他一辈子也没这么疼过,可栅栏外面是他想要庇护一生的妻子,她现在有多渴望他,他都知道。她有多害怕多惶恐他也清楚,她有多想他,他更明白。
只要他还在,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会让她感受得到自己的存在。
姜辛伸出手,轻抚他的手臂,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忽的低低的、隐忍的哭了起来。
聪哥儿觉得姜辛挺丢人的,就算她是女人不呢,这当众大哭也不好看,跟生离死别似的。他坚信六叔一定会没事儿,眼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女人能不能撑点儿事,别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跟天塌地陷似的
他想开口说两句话,告诉六叔,他会帮他照顾六婶娘,叫他别担心,自己也会想办法替他奔走想主意。
可一抬头看着旁若无人抱在一起的六叔和六婶娘,聪哥儿又心塞的垂下了头。他明显就是个多余的,六叔一手抱着六婶娘,一手轻抚她的后背,眼神温柔,唇角含笑,仿佛这里不是阴暗、发霉的牢狱,而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家。
耳边是轻微的哭声,聪哥儿暗暗攥了攥拳头。
那边姜辛已经抬起了脸,视线落在章哲苍白憔悴的面容上,手指轻颤,到底没能抬得起来,她只是用眼神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章哲的脸,朝他笑笑,道:“我走了,你要好好地。”
说罢转身就走。
她还不忘拖了聪哥儿,也不管他走得多狼狈,愣是脚下生风,一步都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