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无声,花开无音,一切静得象无波的水。
御书房内烛光影影绰绰,静谧在周围蔓延开来,如潮水般将人淹没。
护卫与内侍被遣在了门外候着,垂着脸静静立在那厢,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房内,赵明暄坐在案前,一摞奏折廷寄只看了一半,他一手支着额头,却已疲倦地睡了过去。
张公公本想将他唤醒,可见他眼窝周围隐现青黑,心生不忍,只好作罢。
其实,此时的赵明暄处在似睡非睡的混沌之中。隐隐约约似在做着梦,梦里全是些浮光掠影般的片段,一旦掠过便不见了踪迹,只徒留一种迷离的伤感印在心间。
——“还好,你我所能牵连的,也就只剩下这个玉镯了,如今交付与你,从此以后,便真的各不相干了。”
各不相干。
各不相干呵!
为何,总是要在对方离开时,才忽然发觉那种穿透心扉般的痛?
“皇上,皇上……”
耳边传来焦急的轻唤声,赵明暄全身一颤,倏然睁开了仍显朦胧的眼,看到了张公公略显肥胖的脸上那抹浓重的担忧。
“皇上,您做梦了吗?”张公公试探着问道。
赵明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仰起脸靠向椅背,揉着眉心,没有回答。
是的,他是做梦了,自从那日他毁掉了刘嬷嬷的、看到刘嬷嬷那痛苦至扭曲的表情时,他一旦合上眼,便被那些模糊的片段与梦境纠绕。
悲哀的梦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纠缠不休。迷离的情伤像一片不可捉摸的青雾,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想要遗忘,却已深入骨髓;想要记起,偏又无迹可寻。一剎那,落花流水两两相忘。
“皇上,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