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抬头,渴望的眸子看向父王,父王的绵袍半敞着,未着里衣,里面也是斑斑伤痕,心里疼痛,父亲,会冷!哑涩着声音,恳求道:“下奴惹主人生气,请主人重重责罚!天冷……下奴可以服侍您穿好了衣服再罚吗?下奴可以给您……止了痛再罚吗?”
这个奴隶,原来是这样讨得父王喜欢!怪不得……可恶!施恩吗?好,也得让你挨几鞭!脸上带上惭愧的笑:“父王,您冷吗?是儿子的错,儿子服侍您穿了衣服!”
萧远枫梦幻似地摇头,鱼鳞鞭指向雪夜。“转身!”
雪夜闭上眼睛,转身的同时,飞快地解衣,将一条瘦伶伶布满各色伤痕的脊背呈现给父亲。
那各色的伤痕又一次让萧远枫胸口闷疼,铁血无情的他,居然举不起这根鞭子。
猛然抚胸转了身:“艳阳,你来行刑,先鞭二十!”咬了牙说出这几个字,将鞭子塞给艳阳,而同时,轻轻的点了下头。
他未看到雪夜听到他将鞭子交给艳阳时稳定的脊背剧烈的哆嗦,如同风中树叶。
艳阳接鞭在手,心中冷笑:果然是“父子情深!”,你这贱奴儿子闯了这么大祸,如果他今天不坦白,那些人也准备好了明日便告他,本以为至少剥他一层皮,让他的奴隶营中士卒仍然还是贱奴隶!可没想到,父王您如此包庇他!打伤了人只是口头上刑罚二十,却,连一鞭都不忍心打就要让我施恩!施恩吗?好!
冰火主与奴
一丝狞笑闪现在艳阳脸上,挥手间一鞭重重地击了下去,鱼鳞鞭拍的一声,咬上雪夜的脊背。萧远枫猛然转身,不可思议地看向艳阳。艳阳未看“父王”,用力拽起了鞭子血雾随着鞭子飞溅。雪夜的头昂了一下,又重重垂落,只一鞭,支撑身体的双臂在剧烈的颤抖。“啪!”又是一鞭。两道血痕在雪夜背上交织成一个大大的“十字”,共同翻卷着参差不齐犬牙交错的血肉,狰狞可怖。
而雪夜,却在血泊中□了脊背。瘦削而宽阔的脊背每一块带着伤痕的肌肉都坚实隆起,宣告着他的不屈与倔强。
萧远枫瞪大眼睛,仿佛看到多年前,他的脊背也在鞭下倔强的挺直。弹指间指风就要出手。
“父王!”艳阳忽然执鞭章膝跪地:“儿子已经责罚过这奴隶,算是可以给那些受伤受辱的监工一个交待。父王,念这下贱奴隶辱及士官也有因由,请父王免了奴隶剩下的鞭子!”
萧远枫手撑了桌子:原来如此,艳阳他——是一片苦心!萧远枫,你如今怎么了?成了妇人之仁之人!对这奴隶,是应该恩威并重!
执起案上茶盅,仍然冰冻的声音:“好,余下的鞭子不可免,先记下来,容后再罚。滚!”捏紧手茶杯送向唇边。
雪夜艰难转身,忽然直背急切呼道:“王爷,您不能饮茶!”
茶盅在萧远枫唇边停滞,熟悉的情景在眼前回放:奴隶跪在脚边,坚决执着地:“王爷,不夜侯性寒,您不可以喝……”“王爷,这是药茶可以暖胃,您……”
这个奴隶,是真的在关心他!不顾一切的关心他!低下头来,奴隶赤、裸着上身在脚边跪着,后背浴血的伤口虽然看不到,可胳膊上下流的血痕,地下点点血污,提醒着这奴隶刚刚受到的残酷对待。而胸前,错综复杂的旧伤上,霍然几个未愈合的血洞触目惊心……
他的眼睛,萧远枫对上雪夜的眼眸:纯净的眼睛,只有关切紧张,没有恨……胸口在这样的眼眸中纠结柔软……
“贱……雪夜,你怎么敢对王爷如此不敬!”
艳阳!施恩!
“滚!”咬牙挥手间,一杯茶拔向雪夜的脸。雪夜闭上眼睛,待茶水带着残叶沿着面颊脖颈向胸口散开时,神情中却是欣慰,他对父亲恭恭敬敬叩拜,额头抵在冰冷血污的青石地:“王爷……今晚下奴可以……服侍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