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任何需要随时 call 我!” 林清雅突然压低声音,“对了,程柏言那家伙没乱来吧?男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情绪化......”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打开,程柏言捧着温水出来,目光与半夏相撞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他守得寸步不离。” 半夏看着程柏言将凉透的毛巾拿去更换,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你放心,我们都在。” 挂断电话的瞬间,夕阳正好坠入云层,余晖漫过走廊,将两个身影的轮廓叠成温暖的光晕。
程柏言摩挲着手中的水杯,良久才抬起头,神色里满是忧虑:"半夏,这段时间先别让雨桐去济世堂了。她如今身子娇弱,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说话时不自觉攥紧了袖口,眼中流露出少见的郑重。
半夏轻轻颔首,指尖无意识划过案上医书:"我和云深说过这事。等她身子调养好了,想来继续学医随时都能来。不过等你们添了小娃娃,怕是再难有清闲工夫了。" 说着,她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多亏这段日子有你照料她。" 程柏言起身作揖,语气诚恳,"我这个男朋友,反而不及你细心。"
"快别这么说。" 半夏摆了摆手,目光变得柔和,"雨桐帮了我不少忙,她每日天不亮就跟着采药认药,连晚上都捧着医书看到半夜。" 说到这儿,她忽然轻笑出声,"我总算明白你为何倾心于她了,那双眼睛里的光,就像春日里最旺盛的藤蔓,满是向上生长的劲儿。"
病房的消毒水气息里浮动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半夏刚推开虚掩的门,就迎上姜雨桐满是愧疚的目光。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雪白床单上投下条纹光影,将她苍白的脸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模样。
“半夏姐......” 姜雨桐挣扎着要起身,被输液管扯得皱起眉头,“让你们跟着担惊受怕,都怪我太莽撞。” 她咬着下唇,发梢黏在汗湿的额角,“刚刚在门里都听见了,等我能下床走动,一定天天去济世堂报到。”
半夏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肩胛骨突兀的棱角。“先把身子养瓷实了。” 她将凉透的毛巾换成温热的,轻轻擦拭对方的脖颈,“想学药材炮制、脉学问诊,我都给你留着最好的笔记。” 瞥见床头保温桶里凝结的粥皮,又添了句:“但现在得听医生的话,把自己和宝宝都养得白白胖胖。”
姜雨桐突然抓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对方掌心的药茧:“你知道吗?从梯子摔下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教我认紫苏的样子。” 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鼻音,“原来有些缘分比药方还难解,以前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变成这样......”
窗外的麻雀突然振翅掠过,惊落了叶片上的晨露。半夏抽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感受到隔着棉布传来的温热:“那就慢慢学,从胎动到牙牙学语,我陪你一起。” 晨光爬上两人交叠的手背,将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都揉进这份带着药香的承诺里。
玻璃窗外飘来桂花甜香,半夏将保温桶收进储物柜,金属柜门轻响惊动了出神的姜雨桐。"对了,清雅从巴黎打来七八个电话。" 她晃了晃手机里未读消息,"说要包机空运松露鸡汤,被我拦住了。"
病床突然传来压抑的抽噎,姜雨桐用被子蒙住脸,声音闷得发颤:"半夏姐,你们怎么都对我这么好?" 指尖从被角探出,攥住对方白大褂的下摆,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半夏慌忙丢下手里的病历本,探身查看她泛红的眼尾:"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掌心贴上她额头试体温时,却被姜雨桐突然握住手腕。
"我以前在陆家嚼舌根,往你咖啡里放泻药......" 泪水顺着她下颌滴在枕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现在你却守着我三天三夜,清雅还惦记着给我补身子......" 她突然剧烈咳嗽,监护仪的心跳声陡然加快,"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傻话。" 半夏抽出手替她顺气,指尖抚过她因消瘦而凹陷的脸颊,"你忘了自己怎么照顾发烧的病人?上次帮我整理三十年的药方,眼睛熬得通红也不肯睡。" 窗外的阳光穿过她垂落的发丝,在姜雨桐手背上投下细碎光斑,"那些拧巴的日子早被药香熏散了,现在的你,是会蹲在药田给益母草松土的雨桐。"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成 22:07,姜雨桐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而均匀。半夏轻手轻脚掖好被角,玻璃门开合时发出细微的嗡鸣。月光斜斜切过廊柱,将程柏言挺拔的身影投在消防栓的镜面标识上,他臂弯夹着保温桶,保温桶上还凝着水珠 —— 显然是刚从家里火急火燎赶来。
两人在白炽灯下短暂对视,程柏言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抬手虚按在她肩头。这个未完成的动作里,藏着千言万语的感激与默契。半夏点点头,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墙角的绿萝,叶片在夜风里轻轻颤了颤。
停车场的感应灯次第亮起,陆云深倚着迈巴赫的车身,看着她拖着步子走近。月光爬上她眼下的青影,发梢还沾着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这几天是不是累惨了?" 他伸手要揉她僵硬的后颈,却在指尖触到冰凉的瞬间皱起眉。
半夏跌进副驾驶座,真皮座椅的温度慢慢渗入后背:"其实还好。" 她调出姜雨桐的 CT 影像,手机冷光映亮眼底血丝,"胎儿很稳,子宫壁也没再出血。" 说到这儿突然轻笑一声,"等过两天我把调养方交给柏言,济世堂的老主顾该造反了,说我最近总 ' 失踪 '。"
陆云深扣上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伸手关掉她试图打开的车窗。"你啊," 他的声音裹着无奈与心疼,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她发烫的耳尖,"给病人开温补方子时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只会硬扛。" 车载香薰散出雪松气息,混着他突然倾身时若有若无的体温,"明天起我当专职司机,看哪个小傻瓜还敢不按时吃饭。"
“行,有任何需要随时 call 我!” 林清雅突然压低声音,“对了,程柏言那家伙没乱来吧?男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情绪化......”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打开,程柏言捧着温水出来,目光与半夏相撞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