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空的积雨云泛着青铜锈色,我站在崇明岛东滩的芦苇荡中,看着那座横亘天际的青铜仙舟缓缓调转船头。三天前幼儿园星盘封印时逃逸的十二枚密钥,此刻正在船体表面组成《尚书·禹贡》的九州图。咸涩的海风掠过脸颊,带着战国刀币的铜腥味。
"灵网同化率89%,仙舟正在改写大气层成分。"林老师摘下老式圆框眼镜,镜片内侧浮现出墨家水镜术的波纹,"修真管理局的诛仙剑阵...正在青铜化。"
我握紧手中半截霜华剑,剑柄残留的星尘刺痛掌心。三天前的黎明,沈青蝉最后的量子态在这柄剑中消散,却在剑脊留下北斗九宸的暗纹。此刻这些星纹正与仙舟底部的青铜司南共鸣,每道纹路都对应着船身上一个冷冻舱的开启进度。
"陆先生!"海岸警卫队的快艇冲上滩涂,驾驶员脖颈处缠着刻满符咒的绷带,"舟山群岛...消失了!"
我抢过望远镜,看见东海方向的海平线正在扭曲。仙舟投下的阴影中,普陀山的庙宇群褪去彩漆,露出青铜浇筑的骨架。更可怕的是洛迦山方向——整座岛屿倒悬在空中,岛基处伸出数百条青铜锁链,正将海水抽吸成环绕仙舟的水银带。
"是蜃楼船的‘悬圃’系统!"林老师突然咳出带齿轮的血沫,"徐福东渡时用来..."她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出火花,露出内部刻着"非攻"二字的青铜转子。
我扯开衣襟,胸口的石化心脏裂纹已蔓延到锁骨。三天前封印星盘消耗的不只是沈青蝉的星尘,还有陆家血脉中最后的生机。但当指尖触及腰间的西周调色盘时,那些朱砂突然活化成血蚁,在皮肤上爬出《山海经》的路线图。
"去船首!"血蚁组成的文字在手臂上灼烧,"那里有...归墟之眼..."
话音未落,仙舟突然发出编钟轰鸣。船首的青铜撞角裂开,露出直径千米的黄金瞳。瞳孔中央旋转的却不是虹膜,而是刻满玛雅历法的浑天仪。当瞳孔聚焦崇明岛时,我背包里的秦半两钱突然发烫,钱币上的小篆"半两"二字化作数据流钻入太阳穴。
剧痛中,记忆如潮水倒灌。公元前219年的琅琊台,徐福向始皇展示的不是长生药,而是十二枚胚胎状文明火种。那些装在青铜棺中的婴儿,脖颈处都带着与我一模一样的饕餮纹胎记。
"原来我也是..."我跪倒在咸涩的海水中,看着倒影中自己逐渐青铜化的面容,"...第零号实验体..."
仙舟的黄金瞳突然收缩,海面升起九道青铜水龙卷。每道龙卷中心都浮现出不同文明的末日景象:玛雅祭司在数据流中融化,亚特兰蒂斯的水晶塔被二进制代码侵蚀,三星堆的青铜神树长出硅基叶片。
林老师的机械义眼弹出激光测绘仪:"九点钟方向!水下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