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棉的刺鼻气味在闷热的诊所里发酵,韦勇用镊子夹起最后一片碎玻璃时,斜靠在椅背上的赤脚老汉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外面马路边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发慌,许海兵看到韦勇白大掛的后背已经汗湿了。
“知道分到哪教书呗?”
韦勇给赤脚老汉足底伤口消毒清理后用纱布包扎,“要是能分到兰关或者离家近点的地方就好。”
“分到县城是不可能了,今年没指标。就算想分到咱兰桥乡也没戏,估计可能会被分派到偏远的乡镇去。”许海兵摩挲着牛仔包上的中国结穗子,这个红色绳结是春节时送女友上官敏去兰水火车站时上官敏从她自己的背包上现拆下来给挂在他的背包上的。那次两人就约好了,等许海兵六月份毕业后让他去深圳看她。
韦勇收拾完医药箱,去后厨洗完手出来,“现在有工作分配就不错了,咱没挑拣的余地。”
“是啊,我可没挑拣,顺其自然吧我随它便,分到哪里就哪里。”
两人正说着话,诊所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韦医生,我妈让我送点新鲜莲蓬给你......”
“钱小月谢谢你,回去跟你妈说不要这么客气,那天路过你家给她治疗关节脱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这是自己家里种的莲子,韦医生你吃。”小女孩把一塑料袋新鲜莲蓬放桌上,然后也不管了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韦勇只得冲她背影喊道:“小月慢点走别跑,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他拿了一个莲蓬递给许海兵,“吃莲蓬。”
许海兵接过,抠出一粒莲子,剥掉莲壳之后也不去芯,直接扔口里咀嚼起来。
赤脚老汉穿上拖鞋,付完医药费,一蹎一蹎的走了。
“勇别,我准备这两天就出发去深圳看上官敏,你去不去看傅美枝,去的话咱哥俩一起去。”
“我哪里有时间吗,我得守诊所,离不开。”
“你就不想去看看美枝吗?”
“想啊咋不想,但是我没时间呀。”
“叫你外公来顶两天嘛。”
“不行,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精力体力都跟不上了,再说了我外婆前段时间病了,他要在家照顾她。”
“那好吧,我还以为你能抽空和我一起去深圳了,那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算了。”
“你哪天走?火车票买好了吗?”
“还没有,等下我就去市里火车站买火车票,看看有没有明天的硬座票。”
“嗯你去之前到我这里来一下,帮我带点东西给美枝。”
“啥东西?”
“我妈亲手做的两坛剁椒小鱼干和剁椒豆鼓,都是美枝爱吃的。”
“行,我去那天过来拿。”
从东湖诊所出来,许海兵在分路口拦了一辆荆亭去兰水市里的过路班车,五十分钟后到了兰水市火车站。
火车站人很多,售票厅各个窗口都排满了人,挨了差不半小时才轮到许海兵。一问售票员,告之明天去深圳的火车硬座都卖完了,后天的有,许海兵便买了后天中午两点的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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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棉的刺鼻气味在闷热的诊所里发酵,韦勇用镊子夹起最后一片碎玻璃时,斜靠在椅背上的赤脚老汉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外面马路边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发慌,许海兵看到韦勇白大掛的后背已经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