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虽已至此,并与爹爹表明决心为城中百姓出一份力,但看过太多生死的程寂却不忍她掺和进来。只让她父女二人不要下楼,并且让她见识到了尸骨成堆的惨状。
小姑娘偶尔见过死人,但这缺胳膊少腿,七窍流血的却是少之又少。
“爹,怎么会!”桔梗瞬间流出了眼泪。
白朮也不欺骗她:“现在知道害怕了吧?他们食物短缺的时候,连人肉都吃,有的争夺食物争夺药材,甚至有抢夺财物的,没等病情发作,就已经在自相残杀了!”
“他们竟被逼到这种境地!”这一幕深深刺痛她的心。
虽然程大夫允诺可以送他们出去,可是她还是想为大家出一份力,即使作为一介草民,不求回报,虽死无悔!
“今晚爹送你出城!”
“不!”她眼神坚定道:“我要与爹共进退!”
见她执迷不悟,白朮实在无可奈何,抹着眼泪下楼了。
程寂昨晚才睡了两个时辰,就开始煮起药材,桔梗也无心装备,戴了面巾和白术一起下楼。
“程大夫,我来帮你!”她这么说道。
程寂眼中迟疑,还是将药方给她。
“这个方子可能需要喝十五天才见效,以后你们父女俩也需每天喝上一碗,即使真的被染上,也不会很严重!”
他们二人点点头,又添了几口大锅来,按照药方的份量分配。
程寂打算等他们熟练之后,送到别的地方去,白天需要看诊的人太多了,这里虽然需要人手,但好些地方还没有大夫。
除了看诊,还有不少人来告状,官兵与民众之间也有不少矛盾,总之大家在这里如同坐牢一般,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特别想见到自己的家人。
程寂不能百分之百救回他们的命,有体质差的,熬不过去三天之内就死了。
三天之后,程寂亲自将她们父女二人送到了别的县,番县的县令亲自接待了他们,他将县城管理得很好,承诺没有逃命的手下每月领两倍俸禄,并且都心甘情愿的将各地死亡的百姓集中处理,情况紧急找不到亲人的,只能留下他们的随身物品,挖一个大坑埋掉。
每日的粮食发放,每日的账本核对他都亲自去查看,稍偏远地区没有疫情的,他找人专门把守保护他们的安全,呼吁各地富绅慷慨解囊,救民于水火,日后为他们的子子孙孙谋取利益!
正是一系列鼓舞人心的善举,使得番县的疫情在几个县中最轻。
“你们就留在这吧,过几天我再来了解情况!”程寂嘱咐白朮,“你们自己也要小心点!”
白朮点点头,抱拳目送程寂离去。他疲惫的身躯,在返程的时候睡着了。
桔梗看他连夜赶回,心中有些同情,也有不舍。她心中涌出一股暖流,那种感觉像那朵含苞待放的花苞,在春风中绽放,在暖阳下摇曳。
为了不让他看扁,她要做一名合格的女大夫,和爹爹二人丝毫不懈怠,早出晚归的为大家熬药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