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伤口,谢迟欲又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少年嗫嚅着嘴唇,又用那种被雨淋湿的小狗一般可怜的眼神望过来。
“长公主……”
他刚开口,便被敲门的声音打断了。
侍卫端着水盆进来伺候池宁洗手,谢迟欲盯着两人的动作,焦躁不安得像是被入侵了地盘。
即便一只肩膀被包成粽子,他也要顽强的用指尖去抓池宁的衣角,就差龇牙咧嘴冲外人低吠威胁滚出去。
池宁面无表情看他:“做什么一直这幅模样,活像是我欺负了你。”
谢迟欲赶紧道:“擅自夜闯长公主房中是我的错,长公主教训得是,迟欲会将长公主的一字一句都铭记于心,但若是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管是受伤流血还是被唾骂驱逐,我也依旧想要更靠近长公主一步……”
女人打着哈欠听他细数自己的罪名,即便听到他死心不改,也只是懒洋洋点点头,掀开被子自顾自躺了进去。
“睡吧。”
谢迟欲喋喋不休的话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不敢问,也不敢动,坐在床边呆滞半响,才一边小心翼翼瞅着池宁,一边慢吞吞将自己挪进被子里。
直到只露出一双青涩未褪、略显幼圆的眼睛,依旧盯着女人的侧脸紧紧不放,警惕着下一秒被喜怒不定的主人踹下床。
池宁闭着眼睛说道。
“六皇子不是很会撒娇吗?怎的现在不说话了?”
被子遮住了少年的表情,但可以窥见他细微弯起的眼睛,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谢迟欲跃跃欲试:“长公主想听我撒娇吗?”
池宁连忙拒绝:“闭嘴,我不听。”
她阖目养神,把对方当成空气,少年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平缓的呼吸声细弱到几乎听不清,但存在感却强烈得令她不敢放松一丝心神。
上辈子杀了她的人就在枕边,叫她如何能够安眠?
夜色渐深,窗外连蝉鸣都已停歇。
万籁俱寂之时,少年身上浅淡的药香却逐渐靠拢,他勉强支起身体,微凉的唇轻轻在池宁颊边一碰,用气音道。
“夜安,愿您今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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