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了。”白赫忽然睁大眼瞪着她。虽然如此可爱的小女孩眼神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但江泠莫名地觉得很惊心――
她还打算做一下挣扎,最后再解释道:“你不用把我当老师啊……就当是朋友一样……”
“不当老师也没用!你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还是先好好上课吧……”她将双手举到自己耳畔显得轻松一点。
“随便你。”白赫扭过头去。
似乎以此为起点,白赫与江泠之间本来就有着间隙,如今这层透明的隔壁似乎越来越宽。
江泠按照语书后面的思考题来问她:“你来说说,这篇课的第段是按照什么顺序写的呢?”
“由上到下。”白赫并不需要江泠给出思考时间就能说出答案。
“那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呢?”
“他想这样写。”
“……”江泠呆滞了两秒,轻轻呼出一口气后解释,“你不能这么说,其实这个问题的意思是让你回答这样写的好处……就是说呢,条理清晰能够让读者想象出这整个画面……”
“只是他想这么写而已,他也可以从下往上写,从左往右写,只是他当时想这么写而已,为什么我们还要给他加这么写的意义?”
江泠想了好一会儿才打算和她解释这个比较困难的问题:“作者本人当时可能是随手写的,但是出题目的人是另一群人了啊,他们想让你明白这样写的好处……”
“那这就不是作者要表达的意思了?”
“嗯……某种程上说是的。”她点头。
“那这里,”白赫指着书上的那个问题,“这里明明写的是‘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
江泠再愣了几秒。再解释说:“其实是那群老家伙想要以作者的名义来让你们受到启发,所以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她也不知道这么解释才五年级资历的小鬼头到底会不会懂……以她如今的力去看到这种事,基本只会“呵呵”着一笑而过习以为常吧。
“书上到处都是这样的问题啊!到处都问‘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为什么要这样写’,作者只是想写啊,他什么都没想啊。”
江泠的思绪跳到了自己写《奉夜之名》的时候,在用字堆砌出章节之前脑中已经有了一个篇幅的完整画面,如果有人问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写呢”,自己一定会说“自然而然就这么写了”――
从来不是为了写而去写的啊。
讨论这个问题直到时间到,江泠很头疼地与她告别后离开。与白赫父母告辞的时候母亲再问江泠“感觉还好吗”,江泠已经不能很正常地像一开始那样很自然地回复“感觉很好”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合理的形容词来:“她很聪明。”
“简直是聪明过头自以为是啊!”母亲很直白地表示自己的愤慨。
“啊,不是这样的……”她想要解释但就是无法把心里的话转换成口头可以表述的语言,“只是……”
只是什么呢?
她真的说不出来,但是隐隐约约就是能感觉到――那样能够让她产生共鸣的――孤独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