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不想再与之交谈,但少年并不自知,依然自顾自在那说着,过了会他才发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无论他说什么,好像她都不愿搭理他了似的,于是他只好默默地闭上了嘴,不由得在想她为什么不愿意理他了呢?
船已快到江岸,钱塘县不远了,城中依然热闹,赶早市的人们络绎不绝。
这个时候云月楼还没有开门,幽篁就先去早市上买了些菜和一条鱼,等下午回去的时候晚上烧鱼汤喝,挑完这几样东西云月楼大概也开门了,然后她一手抱着琴一手拎着几样菜,往云月楼去,少年跟在她身后,热情殷勤地要去帮她拿东西。
“幽篁这菜和鱼我帮你拎着吧。”少年笑吟吟道。
幽篁却摇摇头,“不必了。”
虽然被拒绝,但终于是和他说话了。
少年哦了声,只听幽篁又道:“月公子难道除了跟着我就无事可做吗?”
月明朗笑了笑,“还没到时候不急。”
幽篁有些不太懂他那话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想,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无心再去管他,就随他去吧。
于是乎,之后一连多日,甚至可以说是每天,幽篁去云月楼弹琴月明朗就跟着去听,点上几壶茶,几碟点心,坐在云月楼里一听就是一天,他一手撑腮胳膊肘抵在玲珑桌上,歪着脑袋眼里都是那个在珠帘后面弹琴的幽篁,偶或见有人来寻她惹事,他就第一个冲上前去将幽篁护在身后帮她把那些来找她的人都给赶走,然后冲她笑得一派明朗温纯,说:“有我在,别怕!”
幽篁越来越搞不懂他。
说他是个浪荡轻佻的公子哥可他好像又不是。
有时候楼里的花娘们见少年长得俊,就忍不住来招惹他,挑逗他,给他酒喝,对他上下其手的,少年被这群热情的姑娘们吓到了,急忙躲闪,那群姑娘们就追着他又扑又抱,他防不胜防的,索性他就捏了个隐身术,坐在云月楼里继续听幽篁弹琴。
隐身术一用起来,楼中的所有人便都看不见了他,那群每天等他来必要上前去挑逗他一番看他面红耳赤的姑娘们就觉得很失落,唉声叹气。
每天的乐趣没有了。
幽篁也是看不见他的,她便以为他走了,终于是受不了她每日的冷漠以待走了,心中像是落下了一块什么大石头,终于松了口气,可同时一抹异样的感觉又在她心头升起。
她竟有种淡淡的失意和落寞之感,可虽然在云月楼里看不见他,但是一出去就又能看见他,她不禁会想那这段时间里他去了哪里?
纵然心有好奇,但她亦不会多问。
只是任他跟着。
仿佛每天送她来送她回去成了一种习惯,而她也习惯了他的习惯。
只是上了江岸来到竹林前,她便不会再让他跟进她的竹里馆里。
而他也遵守着这个约定,人不进去,但总是会偷偷地隐起身形来跟她进去,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