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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亲王——请。”

吱呀一声,小童将木门推开,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悄声退下了。

关隽臣摆了摆手,示意带的侍从也等在外面,然后撩起锦袍下摆,迈入了梅园。

……

狭小的院落中央,有一棵长势甚好的红梅树。

一位穿着淡兰色棉袍的老者坐在树下的矮凳上,他须发洁白,身形高大却微微佝偻,下垂的一对雪白长眉和眯缝着的双眼使他看起来毫无半分三代帝师的威严与端肃,反而有着一丝老来天真的童趣。

“来啦——”

言弘像是招呼一个许久未来的晚辈一般,提着小小的紫砂壶给关隽臣倒了一杯茶:“坐。”

关隽臣用眼角的余光瞄到自己先前交回给言太师的免死金剑,此时便斜斜搭在梅树的树根,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行了个大礼,低声道:“老师。”

他已有好久没叫过言弘这个称谓,言弘不仅是帝师,也曾是他的老师。

许多年前,那时先帝的诸位皇子还很年幼。

他排行老七,读书时坐在襄王和周英帝两个才华横溢的哥哥之间,只要一读《论语》、《大学》,便要打瞌睡。他始终都对这些学问提不起兴致,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走了神望着窗外的蝈蝈儿,掰着指头数春天还有多久。

但有一句话他始终记得清楚,言弘说:儒学是治世之学,非帝王之学。

直至如今,他仍不大懂这两者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