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这话倒把夏白眉弄得一愣,随即很是玩味地眯起眼,道:“那又如何?”
晏春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脸蛋憋得通红,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大人,那些小倌当真快活吗?”
夏白眉看着晏春熙, 一场大战当前,可是这少年却好似总是有心思好奇些这个,好奇些那个——
他像是只被宠大了的小白兔,浑然不觉自己已被放进了诡谲的天地之中,仍仰着脑袋对这世间的每一滴水、每一缕风都感到新奇。
夏白眉本觉得好笑,可是他心性深沉、洞察秋毫,马上便又隐隐感到一丝苦涩。
他查过晏春熙,少时锦衣玉食,可是十六岁时父亲获罪,家破人亡,从此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小罪奴。
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往往比生来困窘之人要更是自苦偏激,只因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从未拥有要难过许多。
可晏春熙却偏偏性子通透,有股子纯真自然的可爱劲儿。
夏白眉本是想,少年确是可爱,难怪宁亲王这等贵胄也要交付真心,可是转念细思,又想得更深了些。
晏春熙如此,固有天性使然,却也自然是因为宁亲王悉心爱护之缘故。
养花若是用心,便枝叶舒展,花蕊繁茂;养狗若是宽和,狗子便也能撒开爪子尽显天性。
养人自然也是如此。
若能活成掌中白兔,谁又想成为苍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