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身份低的人,便是连狗不如的话……”
晏春熙的面色瞬间一片枯败,过了良久良久才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那双杏眼里却没有任何避退地直视着关隽臣,他清澈的目光中藏着某种敏锐的洞察,轻声问:“那成哥哥,你在皇上面前,也是这样一条狗吗?”
“你放肆!”
关隽臣眉宇间的那道剑痕瞬间凌厉地皱了起来,面上仿佛结了一层薄冰般森寒,那一瞬间手掌太过用力,竟然将整个粥碗都“咔擦”一声捏碎了,瓷片嵌在他的掌心,鲜血缓慢地流到了锦袍下摆上,殷成一朵暗色的桃花。
他已经很久未尝过这么愤怒的滋味,他只觉内心中的某个渺小懦弱的自己,突然之间被晏春熙揪了出来,在太阳下暴晒着……他知道,终有这么一天的。
终有这么一天,面前这个小小少年,会明白过来的,曾经高大的冠军侯已经跪在了地上,再也没站起来过。
他恼恨至极,甚至在那一瞬间起了杀心。
可看着晏春熙苍白的面容,还有嘴角那一丝的鲜血,关隽臣最终撩起袍角站了起来。
他俯视着床上的少年,沉声道:“我念你身上有伤,又受了委屈,不与你计较。你养伤这段时日,自个儿好好想想罢,我再来看你时,若还想不通,我也绝不会再纵你。”
晏春熙笑了一下,轻声道:“是,王爷。”
闭上眼睛的那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十二年前的姑苏,那真是好大的一场雪啊……白茫茫的,好生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