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罗战看着程宇从二层那户人家的窗户口钻出来,骑在窗台上,探出半边身子,帮人家搭水管子。
这年头做基层片儿警的,确实不容易,还真得能伸能屈。
面对邪恶势力要敢于挺身而出横刀立马,面对广大人民群众要善于做小伏低,还要十八般武艺俱全,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杀得死木马,爬得上围墙,缠得过大妈,打得过流氓。
而且罗战知道程宇这人最是面冷,嘴硬,心善。
小警察被几个大妈吵着吵着就屈服了,被人当免费民工使唤,那副沉默着受虐还带一丝委屈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招人疼爱!
罗战发觉程宇干活儿总是习惯用左手。
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现了,白天在程宇屋里洗涮,程宇端脸盆、提暖壶,都是用左手。
前两天在街上追小灰车,他亲眼看见程宇左手扒着车窗,右手伸进去想拔钥匙,竟然没挣过那个司机,被摔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程宇的水准。想当年,不就是追个车么,他能抡起一掌一个横切气管直接把司机打晕,然后潇洒安稳地抢车。
这人已经彻底是个左撇子了……
罗战心里突然一疼,像是被记忆中的某些片段狠狠地拧到心口,难受了,心疼了。
他从一楼架起梯子,吭哧吭哧爬上去帮程宇一起架管子,俩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直到天色慢慢暗下去。
从小胡同里出来,程宇淡淡地道:“今儿辛苦了,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