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哪那么容易?每年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几十万,全国监狱在押的犯人一百五十万,那些人都改好了吗?
都他妈是钱烧的,男人啊,就是不能有钱了,绝对的。
回去的路上,程宇表情木然,坐在警车里一言不发。
副所长问:小程,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
程宇还没说话呢,华子插嘴帮忙解释:程宇刚才胃病犯了,不舒服,赶紧回家歇着
程宇并没有请假回家歇着,回到单位照常工作,跟案审组的几个人一起排查嫌疑分子,一一处理。该拘留的拘留,该罚款的罚款,该通知家属单位的,一个一个打电话通知。
同事们看在眼里,程宇都忙疯了。
程宇脚不沾地似的,整个人像一台qiáng迫自己不停歇高速运转齿轮翻飞的机器,嘴唇gān裂,嗓子沙哑,眼底是一片gān涩稠红的血丝,硬撑着,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撑不住骤然崩塌
那些有单位有领导有家属的倒霉蛋,一个个哭得完全没有男人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向警察大爷求情,这个说年底就要升正科级,那个说是隔壁高中的教务处老师,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千万别把这事儿通报单位,不然前途就彻底完了
罗战是那一坨人里最消停的一个,不哭咧闹腾,也不求情,沉默着卖呆。
审问到他的时候,他反反复复就一句话:我去找洛杰谈事儿,其他的啥也没gān。他没卖yín,我也没嫖。我真的没嫖!
杨油饼接到电话,很快就揣着钱来了,来赎他们家这不让人省心的老大。
罗战一没单位,二没领导,三没父母,四没老婆孩子。他怕罚款吗,怕治安拘留吗,怕自个儿的大名登报纸吗?这号人,天不怕地不怕,想要挟吓唬他都没招儿,没人管,确实有那个资本无法无天。
罗战怕的就只有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