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过一张凳子扶老妈坐下,看着老妈发乌的唇色,她刚才的话更像是刺一样扎在我心头。
“不行老妈,我还是要陪您去医院看看。”
“过两天再说吧,坐着歇会儿好多了。”
我猜到她会这样说,她和我一样是倔脾气,认定一个事情就非要干成才罢休。
“这次的合作,真的很重要吗?”我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老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叹道:“以前你外公在的时候,咱们魏家武校还是很传统的武术馆模式,虽然能自给自足,却慢慢在走下坡路,后来文武学校模式兴起,正是魏家武校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那时年轻气盛,生怕魏家武校被大浪淘沙冲走,就开始追赶潮流转型,一找到愿意投资的合作伙伴就拼命扩建扩招打广告……”
老妈喘了口气:“怪我这几年太急于求成,新型武校是办起来了,但资金一直是个大问题,这次那边的资金链一断,整个学校的运作都快瘫痪了,全靠我自己的积蓄和银行贷款撑着,要是还找不到投资人,我就只能卖车卖房了。”
我张了张嘴,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老妈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她付出的野心和心血我全都看在眼里,我只是太不甘心,太想妄图给自己一点奢望,哪怕是绝不可能的奢望。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
老妈站起来,把鞋穿好出了门,坚决不要我送她。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看到她柔弱的一面。
看着老妈离开的背影,我死死地握住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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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榆市地处南方,八月的热浪一阵一阵涌起,恨不得把人掀翻,更别提我憋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
季靖闲比我到的要早,坐在武校侧门的冷饮店里等我,我老远就看到了他。
季靖闲一身笔挺的商务装,头发严丝合缝地向后梳,手上戴着名贵的腕表,从头到脚都是贵气,和四周廉价的环境极不搭调,怎么看都该是出现在金融中心办公大楼里的高冷精英。周围的女生几乎都在偷看他,议论他。
以前我也总会为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心动,还去偷偷研究仪表礼仪,希望他能稍微瞧得上我,为了讨好他、靠近他,我甚至连一句脏话都不敢说。而现在看到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只想立刻将他的伪装撕碎。
我阴沉沉地走进去,没打招呼直接坐在了季靖闲对面。
“我问过你母亲,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咖啡馆。”
季靖闲皱着眉道,连胳膊都不放在桌面上,显然是对这里的卫生情况极其不满。
我顿时紧张起来:“她知道了?”
“她不知道。”
我松了一口气,我很害怕老妈问我关于季靖闲的事情,问得越多,破绽就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