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之挑起她的下颌,慢条斯理屈指摩挲,意有所指,“妹妹如今身在衙门牢狱,那被妹妹敲晕的知县公子可还处心积虑的在等着妹妹呢!”
又叹,“妹妹当真了得,好好的侯府夫人不愿当,偏要去给旁人做妾,听说还是妹妹费尽心思求来的。”
她费尽心机做的所有,他都了如指掌。
他话里尽是鄙夷与不屑。
沈清棠也不辩解,随他如何说,神情一直是淡淡的,没有不耐,也看不出情绪。
就连推她上榻,她也顺从。
平静的看着罗帐落下,而后是自己的裙被缓缓掀起。春日里的夜,算不得冷,更何况这屋子里还熏着暖香,她却仍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没有姑娘忍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沈清棠闭上眼,任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迎接她的却不是意料当中暴戾的狂风肆虐,而是一点清凉的药膏,轻轻抹在她疼痛不能言的地方。
是菱草膏,对消肿化淤有奇效。
她轻颤着眼睫,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待药膏上好,裴琮之将她的裙放下来,自顾自下榻去。
沈清棠能听见一点淅沥水声,是他下去用铜盆里的水净手。而后烛火熄了,有人重新撩帘上榻来,将她团团搂抱进怀里。
是熟悉的苏合香气。
她没再抵抗,卸下浑身防备,乖顺依偎进他的怀里。
好像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两人才能不那么剑拔弩张,可以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再醒来,已是翌日天明。
榻边的郎君早已不在,屋子里也静悄悄的。
沈清棠睁开眼,看了看身上,还是昨夜里过来的那身衣裳。身上倒是没那么痛了,想是那菱草膏当真有效。
她掀开被子,下榻出来推门,外面自有砚书守着,带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