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低低垂下眼去。

此事她有私心,并非全为着沈清棠。她也想就此离开承平侯府,过畅快恣意的日子。

却没想到,一朝被抓回来,代价竟是这样大。

若是早知道,她是断断不敢如此的。

现在也是心有余悸,往后是再不敢动这般心思了。

“你安心养伤,屋子里暂时不用你伺候了,只管歇着便是。”

沈清棠看出她眼里的畏缩和胆怯,也知这个丫鬟从此会是裴琮之放在自己身边死死盯着的眼睛,心里不由微微叹气。

她现在被他囚在这笼子里,日日夜夜盯着,再逃不掉。

这偌大的承平侯府,也是江婉的囚笼。

那日她自望安寺回来,便没再敢过去。那根断指,活生生在她面前被砍下,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江婉从来便知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个善茬,分明知晓自己的私情,也知晓裴子萋并非这裴府里的姑娘,却从不揭穿她。

只睁着一双眼清清明明的看,叫她日日胆战心惊。

如今更是直接动手,断了无生的一根指。

——他不许任何人妄议他与沈清棠,自己的生身母亲也不行。

第69章 孽种

这般狂妄护短,倒是同他那父亲如出一辙。

只是江婉能逼得他父亲放手远去,却逼不得裴琮之,他像是她的孽债,搅得她一世都不得安宁。

“我当初原就不该生下他。”

江婉低垂着眉眼,坐在廊檐下,整个人笼在稀微的晨光里,黯然失色,“那一帖落胎药没能打下他,我真是后悔不迭。”

裴琮之本就不该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