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海月不想和他牵扯太多,本不愿意说,可对面的人又开口了:“想来,姑娘来送这两样东西也是极为不情愿的,也罢,我以后也不必做善事了。”
荆海月道:“北公子,我姓荆。”
沐北良道:“荆?这京城姓荆的倒也不多,难不成姑娘是勇宁伯爵府的?”
荆海月心里一惊,不动声色道:“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对这京城了如指掌。”
沐北良笑,“做生意嘛,自然是要知道得多些。”他顿了顿,又道:“姑娘是勇宁伯爵府的,怎么和母亲出去探亲,还坐了辆驴车?”
这么一问,荆海月心里更是又气又悲。她道:“我是府里的庶女。”
一句话,却像是道尽了千言万语。
沐北良不解,“即便是庶女,也是伯爵府的庶女。你大雪天出门,也不该是坐驴车吧?你们伯爵府竟然穷困潦倒至此了?连辆马车都没有?”
他有些心疼,想着那日见她手背上还犯紫,心里更是想亲自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冬云率先沉不住气,把这几日荆海月受得委屈通通发泄出来,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勇宁伯爵府都得靠卖女儿来维持生计了,可不就是穷困潦倒至此了。”
“冬云!”荆海月立马开口叫住了她,又急忙冲面露错愕的沐北良道歉:“北公子,小女子不会管教丫鬟,让您见笑了。”
沐北良急了,看着荆海月:“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卖女儿来维持生计?”
荆海月不想让北公子趟这趟浑水,没有回答。
沐北良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你没能在初十那日如约来送还琉璃壶与琉璃杯,就是和这卖女儿有关?”
这么一问,荆海月眼眶就泛红了。几日的委屈与寒心,在这一瞬间通通隐藏不住,终究是发泄了出来。
她拿出手帕捂住脸,想止住泪水,可成串的泪滴怎么也擦不完。帕子三番五次揉过如雪的脸蛋,左右脸颊终于是多了几抹不一样的红,更显娇艳。瘦削肩头因为哭泣而止不住的颤抖,让人忍不住要上前搂住安慰一番。
冬云见自家姑娘哭了,也没忍住,低声抽泣。
于是,明安将沏好的茶端上来时,就看见哭得正伤心的主仆二人,和面露凶煞看上去很像罪魁祸首的沐北良。
那主仆二人就像是被沐北良训话了,哭个不停,就跟做错事的宫女一样。
明安心想:姑娘没能如约送来琉璃壶与琉璃杯,陛下也不至于把人训哭了吧?
明安将沏好的茶端至桌几上放好,退到一边。见小厮进来了,荆海月终究是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羞愧道:“让北公子见笑了。”
沐北良问:“你被伯爵府卖了?”
他问得言简意赅不耽误功夫,心里更是急到不行。伯爵府怎么会将府里的姑娘卖出去?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被卖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