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子手一哆嗦,差点儿没烫着自己的脚。他放下水壶,才道:“是针线房的婉翠和玄铁身边的小成。”小冬子将那两人的状况说了,韩允钧才真正有了些诧异:“疯了?”
刚刚,他还以为这又是明珠命令下去的一出配合戏,安排两个人装疯,让真正心中有鬼的人心惶惶,露出马脚来。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了。
婉翠那个宫女,他对人没什么印象,倒是记得她有一手好针线,为人又本份,才选中她带进王府的;玄铁身边的小成,他也没见过,但玄铁说过是个非常聪明伶俐的。现在看来,这两人是本份伶俐过了头。
小冬子打湿了帕子,双手奉上去;“府医说,是真疯了。”
闹起来,他外衣都没顾得上穿,就跑过去看了。那两人状况都非常的不好,眼神空洞,那举止就别提有多怪异了。被拽过去的府医壮着胆子给他们查看了一番,说那两人的脉像乱了得一塌糊涂,神智也没了,如果那是装出来的,那就装得太像了。他们无论是敲打还是针扎血位,都没办法把他们弄晕,最后只能用沾了水的牛筋绳将他们捆了起来。
韩允钧略带些凉气的帕子细细的擦了一把脸,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着。他隐隐觉着,那两个人的发疯,与昨天的那个验一验忠奸的法子有关。可是那个箱子是商嬷嬷当着他的面,随便找出来的一个空箱子;所谓的“忠奸符”也是玉姑娘从自己腰间的荷里直接拿出来的。
他眼尖记忆好,认得那“忠奸符”与压惊符是一模一样。
几张压惊符和个红箱子,就能让心怀鬼胎的人半夜惊魂发狂?这未必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是明珠早就知道了那两人有问题,才故意让玉姑娘和木石配合着她演了那么一出戏,再趁夜将人给揪出来?那是不是发疯也是假的,只是取信于敌人的一种手段?
给怀有二心的人施压的同时,也给他们一个大秘密,好引他们再次行动。
不,明珠没有这样的手段,若是那玉姑娘出的主意,倒有可能。
他将帕子丢进水盆里,才道:“把人送到庄子上,严密看守起来,再查查他们的出身,来历以及最近往来的人。”
“是。”小冬子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它的吩咐,才将水盆端出去,交给屋外的人,顺便将命令传出去。
韩允钧坐回到暖炕上,舒服的靠着,小冬子端着茶和两碟子点心进来,摆下后,他好奇的问:“王爷,是不是昨日那忠奸符起了法效?”
去郭府的那个晚上,他犯了晕眩,什么也没有看到,但醒来之后那种渗在骨子里的凉意,让他现在想到还头皮发麻。昨儿个,他就托玄铁替他请了幅仙长画像回来挂在屋里,早晚三柱香,以示心诚。
至于府里的那位玉姑娘,他更是恨不得恭敬、恭敬、再恭敬些。可真没想到,玉姑娘的本事,比他想的还要大。
韩允钧眯起了眼,小冬子打了个寒颤,马上知道自己失言了,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王爷,奴才错了。”
就算是忠奸符起效,也是不能说。若是让人知道,王府有能辩明忠奸的符纸,那王府又要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