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的一句接着一句的问,一句比一句问得更凌厉,让林大夫人彻底软瘫倒在了椅背上,半天也没缓过来,只有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
宁夫人轻叹,过去轻揽着她的肩,拍着后背:“我知道,你是心疼兰芝,关心则乱,全盘慌了手脚,才会有这些荒唐的想法……”
“表姐……”林大夫人揪着她的衣襟,哭得像个孩子:“兰芝几乎是我带大的,我如何能瞧得她受这么大的委屈,将来还要无依无靠……”
林大夫人让她哭了一会儿,等到她发泄得差不多了,才道:“真要依我看,还不如按你的第二个考量。在陕西找一个表姨父帐下的,死了正妻有嫡子的人家去做填房。我们也不图那人多有前途,只要人品好,不嫌弃兰芝的遭遇就行。多送些嫁妆,配上精明的嬷嬷和忠心的丫头,林勇和你平日也多关心照顾一些,这日子未必就过不去。”
“退一万步讲,哪怕将来那人荣华了,真嫌弃兰芝了,有你和林勇给兰芝做主,大不了与那人和离,大归林家,让你的儿子日后替兰芝养老送终。”
“可是……林勇……”林大夫人有些动摇了。
宁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这个我与你去说。他撒了那么个谎,我还没与他算帐呢!”
林大夫人擦了泪,起身冲着宁夫人一福身:“我替兰芝谢谢表姐了。”
宁夫人扶住她:“你啊,还是回去先好好教教筝姐儿,明天过府去向萧怀恩负荆请罪,把今天的错儿抹过去。这要与国公府的关系缓和下来了,他日,也是兰芝的一个依靠,不瞧着林家的份上,也得瞧瞧国公府。”
见林大夫人面露了难色,宁夫人话点到这里,也就没再往下说。
晚膳前,宁夫人听了客院的下人禀报,说林筝与林大夫人狠闹了一场,她大概明白,明日林筝根本就不会过府去给萧怀恩赔不是。
另一边,萧明珠次日就将柳兰芝的事给打听清楚了,她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亏她们敢想!”
她就算再同情柳兰芝的遭遇,也不会让柳兰芝来祸害自家。
她更不能理解林大夫人的那种想法,不去折腾罪魁祸首,找自家爹背锅这叫什么事儿!
次日,她听到林大夫人亲自登门拜访,要见她时,她火气一下子窜到了脑门儿,直接给气笑了,连连拍着桌子道:“好好,我没找她们算帐,她们到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将这位林大夫人、我的好大舅母请到偏厅,给我好好地招待着。”
说是好好招待,她直接将林大夫人丢在偏厅里晾了半个时辰。
林大夫人光茶都喝了两壶,都快忍不住要找净房时,萧明珠才慢悠悠地进了厅门,也不给林大夫人见礼,皮笑肉不笑地问:“不知林大夫人过府有何指教,是给我爹说媒吗?”
要是林大夫人借着她的话头儿,提了柳兰芝,她就直接将夜五查来的资料直接甩到林大夫人的脸上去。
林大夫人尴尬地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她直接钻进去。
她可算是知道表姐没有忽悠她半句,不过半天,这萧明珠只怕将兰芝的事都给查清楚了。自己要真再有那个意思,只怕萧明珠要给自己甩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