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奶嬷嬷发现小妹有了身孕,拿小妹的首饰贿赂了看门的婆子寻人给她送了封求救信。
收到信的她,不敢将这事告诉林勇,只得借口进京帮着操持小妹的亲事,这才领着林筝赶到京都。到了族中,她才知道大伯母在知道奶嬷嬷让人给她送了信后,已经一碗汤药打下了小妹肚中的孩子,小妹还被猛药伤了身子,日后再难生养。
宁夫人气愤砸了茶杯,连连说了几句:“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她这才明白,为何她几次派人去柳家瞧兰芝,都没能见到人。之前她只以为是兰芝被退了亲,有些想不开,才不愿意见人罢了,也就只写了几封开导的书信过去,想等过些日子,退亲风波过去了,再好好约她过府来做客。真没有想到,柳家人会如何可恶,这样作贱自己族中的姑娘。
不过转念一想,柳兰芝的遭遇让人同情,但柳思琴的打算却不对。
她不应该揪着柳家大伯母的侄儿对兰芝负责才对吗,怎么放过了罪魁祸首,却要寻萧怀恩来做这个活王八。
那萧怀恩不是个傻的,萧明珠更不是好惹的,兰芝的事,连她表姨都能查到,萧怀恩如何查不到。一旦他们查明到了那些事实,这就等于将整个林家架到了火堆上,所有人都要承受着来自于萧明珠的怒气。
瞧着宁夫人脸下的气愤转变成了狐疑,林大夫人抹掉了眼泪,面露厉色,道:“我知道表姐所想,应该寻那罪魁祸首算帐,可是我收到消息时已经太晚了。那人之前就定了亲,并且在事发之事草草成婚了,我总不能将小妹送过去做妾。事情真闹开来,对那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风流韵事,对小妹来说却是催命符,哪怕我拼得一切毁了那人的前程与名声,小妹除了青灯古佛,也只能一根白绫了结余生。所以,我想着先将小妹安顿好,再寻机会与那家细细算这后帐。”
宁夫人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服的,她摇了摇头:“要给兰芝找一个归宿不难,你又何必盯着国公府。”
林大夫人苦笑,面上露出了灰色:“哪家愿意要失了清白,不能生育的正妻,就算公公和老爷的帐下的人,碍于公公和老爷的面儿愿意应下了这亲事,可是日后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让人家断了香火吧。允诺人家纳妾生子,那妾会不会日渐心大?留子去母,这子将来不会怨恨兰芝?”
见宁夫人要说话,她摆了摆手:“表姐必定说,可以找个死了正妻,家中已有嫡子的。这我如何没有考虑过。可人心隔肚皮啊,今儿是想借公公和老爷的势儿往上爬,能对兰芝殷勤小意,他日发达了,兰芝可就是他的一个污点,岂会不除之而后快?”
“我思来想去,觉着国公府是最好的了。大姐去世这么多年,萧怀恩也没有继娶,想必他一直放不下大姐无心续弦是其一;只怕门当户对地瞧不上他,门户低的他又不放心,这是其二。才会一拖再拖,拖到至令。眼下国公府这样又没个主母不行,与其他娶个门户低,不知根底的回来给明姐儿难堪,还不如让兰芝占了这个位置,与他做对假夫妻,挡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兰芝作正妻,不会再有嫡子嫡女来抢夺本属于明姐儿的东西,那萧子平虽然记在了大姐名下,但掩饰不了他出生不明的事实,有兰芝这个嫡母压着,可以轻易拿捏住他。同样,兰芝也能有个名份,以后老有所依,死有香火可供奉。”
“我真不图国公府的富贵,只想求萧怀恩瞧在大姐的面上,给兰芝一个依靠。他日,我必定在林家尽力调解,让林家放下间隙,与萧怀恩握手言和,认回萧明珠。”
这些,都是她几日来,仔细考虑过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