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寒点点头,不敢再耽搁,小心的安置好连修,便径直冲上了楼。
他强忍着脚腕的疼痛,这几步路他像是走了半辈子那样漫长,脑海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裴鹤之笑起来的,哭起来的,苦恼的,生气的。
他讶异的发现,原来对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自己记得一清二楚,就像是深深烙在记忆里一样。
顾念寒才刚刚到达二楼的楼梯口,便听见了茹恩刺耳的笑声。
“裴鹤之,你知道你那犯贱的妈疯之前怎么说的吗?”
茹恩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拉长,撞击在顾念寒的耳膜上,话语中透露着某种疯癫的狂态。
顾念寒透过楼梯扶手可以看到远处的两个身影。
茹恩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里姿态端庄的协会主席模样,她匍匐在地上,昂贵的真丝旗袍被勾破,变得污浊不堪,往日精心打理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在脸庞,妆容花的一塌糊涂。
她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撞,豆大的冷汗从额前滚落,她不住的哆嗦着,哪怕是想要保持风度,却敌不过生理的惊恐。
看着不远处持枪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男人,脸上极致的恐惧发生质变,变成了一种疯狂的怒意。
“她跪在地上求我,求我饶了你,千万别对你动手,她心甘情愿的吃药。所以你看,那贱人的死都是你的错!”
茹恩尖叫起来,眼底含着一片愤恨的扭曲:“都是你这贱种的错,凭什么我要为她的死买账!”
“住口。”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裴鹤之牙缝里一字一字挤出来的,他的黑发垂落在眼侧,双瞳里是波涛汹涌的血海,那颗血痣像是带着邪性,看一眼都令人心生胆怯。
他很明显是Alpha的“狂癫”症状犯了,可却又与之有些不同,他并没有像是疯子一样扑过去将茹恩杀死,看样子还存在些许的理智,更像是要一点一点把面前的人慢慢磨死。
茹恩受不住了,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低下头,发了病一样碎碎低念。
最初听不清声音,仔细听才能知道她说的是:小贱种,早知道当初你在那贱人娘胎里时就把你毒死,真是苍天无眼,让你苟活这样多年。
裴鹤之面无表情地举枪对准茹恩:“你还有什么话,下地狱去跟她解释吧。”
“不要!”
顾念寒的吼声突然闯入耳。
顾念寒冲到天台上,微微低着身体喘气道:“你不能杀她!”
裴鹤之转过脸来,看见男人的赤瞳后顾念寒浑身一凛,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攀着骨髓而上。
那双眼底蕴含着的血性,杀气,无一不令他颤抖,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像是野外的一匹虎视眈眈的狼,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人撕裂。
现在的裴鹤之眼睛里除了目标猎物以外什么都没有。
顾念寒心底一凉。
他终于知道违和感从何而来。
对方并不是存有理智,而是即便是疯了也保持“风度翩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