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幸福,在他越过山水,趟过荆棘后终于见到了,并且拥有着。他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也不会再觉得遗憾。
要说起过生日这回事,江白应该是自七岁起就再也没有过了,毕竟像戚尧这种心理变态时刻想着怎么玩死他的人也不会记着他的生日,更别提他这种自己本人都失去记忆了的。
如果要勉强地说起来,江白倒是说过一次名为生日礼物的礼物,在旧金山的时候。
那一年他刚和江老师到旧金山不久,他还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夜里时不时发起高烧来。那会儿临近圣诞夜,夜里少有车辆来往,更何况还下着雪,压根叫不到车。
江老师怕江白烧到脑子傻掉,于是厚着脸皮去跟邻居家借了车子,连夜带着江白往医院赶。
因为没有床位,他们就挤在走廊上打着吊瓶。夜深露重,大雪几乎掩盖了大地,医院里的走廊上穿堂风呼啸着,直往人身体里钻。
那会儿江白已经年满十岁,可骨架长得慢,看起来是个营养不良的七八岁孩子。岁暮天寒中江老师将人裹在自己怀里,哄着入睡。小江白迷迷糊糊地睡着,嘴里念着听不清的梦话,小手紧紧地抓着江老师的衣襟,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在梦里找到一丝的安全感,更好地睡着。
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对面的病房里忽然传来钟声的敲响声,压抑在喉咙里的欢呼声渐渐地传到走廊上,有人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原来在过生日。
小江白被吵醒,睁着惺忪的眼睛,迷茫地望着江老师,嘟嚷着,“我们回家了吗?”
江老师笑,“没有,你继续睡?”
江白爬了起来,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对面的病房,瞅见了被围在人群中戴着生日王冠的小孩,“啊,过生日吗?”
“嗯。”江老师点头,他觑着江白略略失落和羡慕的脸色,“怎么了,你也想过生日吗?”
江白仰头看将江老师,满眼藏不住的难过,“可我都不知道自己生日。”
江老师愣了愣,轻轻地揉上江白的头发,“嗯,小白......”
不等江老师将话说完,江白便将头重新地埋进江老师的怀里,“不过了不过了,一个破生日而已,我也不稀罕。”
江老师看着江白的后脑勺,一阵失语,最终只能作罢地拍着小孩的后背哄人睡。
回家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远方渐渐地显现鱼肚白,缥缈的云萦绕在天边,犹如轻纱。
江老师背着小江白回家,大雪覆盖下的长路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顷刻间又被风雪盖过。江老师回头望了一眼那皑皑白雪,忽然开口,“小白,送你个礼物好不好,就当做生日礼物。”
那是穆初当初写下的一封书信,里面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诗——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那是穆初对他的最大期盼,被江老师以一种隐晦的方式寄送给了他。
一双手忽然环上自己的腰间,江白落入了一个暖暖的拥抱里,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在想什么?人散了之后你就站在阳台上好久。”
他笑了笑,偏过头抬眼便撞上了秦昂的眼睛,“没啊,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什么事?”
江白挣脱开秦昂的手,与他面对面站着,问起了另外的问题,“我的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