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含笑看着似锦与倩兮盼兮说话,心道:半年不见,似锦长开了些,也瘦了些,没了婴儿肥,似乎更美丽了,也更像个大姑娘了,只是衣着打扮却依旧是去年样式,看来西北那边还是落后些
倩兮和盼兮一左一右围着似锦坐着。
盼兮拉着似锦,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倩兮笑盈盈在一边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盼兮问罢似锦一路上的见闻,开始讲京中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大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威远侯府被夺爵了!”
似锦闻言一惊:“什么?”
盼兮先看了看周夫人,见她在和王妈妈说话,便低声道:“听说是什么教子不严,纵妻行凶,反正好多罪证,是次辅赵大人亲自向朝廷上书揭露出来的”
似锦没有说话。
威远侯府浮华表象下肮脏的内在,不生活在期间,是体会不到的。
盼兮低声道:“朝廷要收回威远侯府邸,威远侯自杀了,威远侯夫人中风了,如今威远侯府树倒猢狲散,各人自找各人门都散了。”
她想起自己的婆家卫国公府,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叹息道:“朝廷也太狠了,都是当年立国的功臣,怎能这样寡恩,岂不是让功臣心寒。”
似锦轻轻叹息道:“总不能长辈为国立过功,子孙后代就永远躺在功劳簿上,骄奢淫逸,不思进取,甚至成为国家的蠹虫吧?”
她看了盼兮一眼,到底是自家姐妹,盼兮再不爱听,她还是得提醒妹妹:“大周立国百年,不管是宗室,还是外姓勋臣,如今都由朝廷奉养,宗室和外姓勋臣繁衍甚多,朝廷早晚会不堪其负,势必要进行改革,爵位不会再世袭罔替,也许会逐级递减,也许会三代而斩”
盼兮听了,先是觉得有些刺耳,可是再细细一想,又觉得振聋发聩。
她的未婚夫婿孟庆元是卫国公世子,未来的卫国公,虽是开国功臣子孙,至今却文不成武不就,只会在演武场上跑跑马拉拉弓,吃酒跑马赌博听曲样样都会,于国于家无用,而卫国公府旁支繁多,人员芜杂,负担沉重。
盼兮忽然怀疑,卫国公府求娶自己,会不会是看中了爹爹的权势地位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