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是皇帝卸磨杀驴罢了。
“瑶瑶……”容勋见她半天不言语,轻声道,“迟早有一天,云烟郡主的公平和正义会得到声张,但绝不是今日。”
易瑶杏眸微抬,眼中似有泪光闪过,嗓音微颤:“容勋,你做了皇帝,也会如此么?”
倘或一朝登基,就杀光所有对帝位有威胁的权党。
容勋沉默半晌,走出房檐下的阴影,牵着她来到阳光下,阳光和煦,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五官分明,眸光澄澈。
他的嗓音沉沉,有如秋风扫落叶的沧桑之感。
“永远不会。”
“我知道了,”易瑶将玉佩收好,转而看向容勋,神情略显疲惫,“审完案子,你也早点休息。”
容勋目送她离去,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神。
他方才犹豫了。
面对易瑶的问题,他说,永远不会。
但没说……他永远不会。
身为帝王,不可由着任何一个威胁在自己身边存在,这是基本,也是帝王的生存之道。
历史上太多的藩王割据,势力大了,起兵叛乱。
他不会允许自己步上后尘。
*
云烟郡主被害一案,很快告破。
陆乾第一天不说话,到第三天,忽然就全承认了,说是见到云烟郡主,心生玷污的念头,但云烟郡主誓死反抗,他一个没忍住,就掐死了她,然后扔在了古井里头。
案子判决结果一出,陆家没有一个人出来求情,陆岩边仿佛不认大儿子陆乾一般,甚至还请求元德皇帝,替他狠狠处置逆子,并且还说子不教父之过,他有罪,递上辞呈,意在辞去相位,有告老还乡之意。
元德皇帝当面拒绝了他的辞呈,只是罚了陆岩边一年的俸禄,陆岩边含着老泪跪谢皇恩。
朝廷上的臣子看得明白。
陆家一子一女,儿子杀人,被判死刑,女儿遭污,远嫁阔蒙。
从这一日起,陆家……倒了。
朝廷上再无陆林二党之争。
陆相跌倒,皇帝舒坦。
往日跟风陆党的臣子们,此刻都慌了,太子被废,陆党被连根拔起,以后他们的日子该如何过。
有人道,陆党倒下,易家崛起。
人人口中崛起的易家,在这风口上,反而及其的平静,关门过日子,仿佛此事与他们绝无关系。
易瑶自那日从大理寺回来,连着好几日都在梦魇。
她依旧梦到的是前世里的未来。
容勋和林遇安婚后的日子,平平淡淡,夫妻相敬如宾。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她总是看不真切林遇安的脸。